“沙沙……”海水冲刷着沙滩,微风徐徐,落日余晖照得天际上下火红,整个世界都是温和的。
一个身躯从温软的沙滩上支撑着坐了起来,望向四周,却不知身处何处,此人便是无障,他并没有死,他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还能存活下来,难道来到了另一个世界。
“障儿,醒来啦!”一个久违而熟悉的声音传来。
无障寻声望去,突然怔住,只见一名白衣女子微笑着提着果篮走了过来,登时热泪盈眶,失声道:“娘亲!……,怎会在这里,难道你们没有死。”眼前的这名女子正是他的娘亲那兰雪。
“障儿,又说傻话啦,是不是又做了不好的梦,快来吃这刚采摘的果子吧!”那兰雪将切好的一半香橙递给无障。
无障接过香橙,吃了一口,橙汁在口中的甘甜,是真实的,一时间,真的不清楚何处是虚幻,何处是真实。
那兰雪指向大海道:“你的父亲回来啦!”
无障望去,只见五六名壮汉摇着船桨满载着货物缓缓靠近,李牧正在船头,向着他们招手。
无障脑中一阵眩晕,“难道我真的是做了一场大梦吗?”眼前的景象,正是他儿时的向往。
“障儿,想什么呢,为什么今天见到父亲不高兴,以往你可是第一个冲过去的。”
无障的面色沉了起来,叹气一声,道:“你是谁,为何要欺骗我?”
那兰雪惊讶看着无障道:“障儿,今天是怎么了,为何要说糊话?”
“我没有说糊话,你并不是我的娘亲,你是谁?”
“我是你的娘亲啊!”
无障道:“你模仿得太逼真了,可以说没有丝毫的差别,但有一点,你忽略了,我的娘亲不会放下我,令我独自睡在海边。”
那兰雪不悦道:“障儿,你今天怎么说这么多糊话,你都十八岁了,难道小憩一会,也要娘亲来陪。”
无障闻言,思绪混乱,眼前一黑,竟又晕倒过去,那兰雪急忙上前将其扶住。
再次醒来时,已躺在那兰雪的怀中,那兰雪正在用汤匙喂着汤药,见无障醒来,温柔道:“障儿,醒了。”
无障看着那兰雪的脸庞,这是他最熟悉的感受,也是一种享受,又闭上了眼睛,他不想失去这种感受。
“这是哪里,我为什么会在这里,我好像什么都忘记了。”许久之后无障开口问道。
“这里是蓬莱仙岛,十年前,你父亲为了治好你的病,交了兵权,辞去武安侯,寻到了这里,这里的仙人会一种仙法,可以压制你体内的奇毒,这位仙人方才已经来过,你的父亲送他出门去了。”那兰雪轻声道。
这时,只见李牧走了进来,看着母子二人道:“这位仙人果真不是凡人,他说障儿已经醒了,我便当即回来查看,果真如此。”
“父亲!”无障已经眼含热泪。
“障儿你怎么哭了,你的病仙人说并无大碍,只因你在海边,被海风吹久了。”
“父亲,现赵国如何了?”
李牧哀叹一声,坐了下来,“为父离开不久后,便已亡国了。”
无障喃喃道:“都是障儿不好,害父亲没能为赵国尽忠。”
“那样的昏君,不尽忠也罢,障儿,不要多想了,还是多注意休息,等你休息好了,咱们父子再杀几盘,我就不信,胜不了你,哈哈!”
等李牧、那兰雪离开后,无障从床榻上坐了起来,望向窗外,依然是落日余晖,火红天际,仿佛从未改变过,一切都是那样和谐而温暖,无障沉默许久,稍微运了运气,发现体内一点真气也寻不到,无奈摇了摇头,便又躺在床上,闭上了眼睛。
在梦中无障又梦到了他被天界的神仙追杀,从噩梦中惊醒,已是一身冷汗,发现床前竟多了两名女子,一位是秦陌瑶,而另一位则是婉娇。
见无障醒来,两人皆是欢喜,秦陌瑶道:“听师父说,你竟然晕倒了,我们不放心,便约了婉娇妹妹一起来看望你。”
无障见到这二人,内心惊奇不已,思绪已混乱到了极致,一时间,竟什么话也说不出。
“障哥哥,你怎么不说话,听令堂说,你好似失忆了,不会将我们也忘记了吧。”
无障摇头道:“我真是记不起来了。”
婉娇闻言,‘啊’了一声,“怎会这样,那你忘没忘我们的约定?”
“什么约定!”
秦陌瑶羞涩道:“与我和婉娇妹妹成婚。”
“成婚,看来我真是失忆了。”
婉娇道:“那可是你亲自去跟我们各自的师父提的,而且得到了两位的师父的同意,我们都有你给的玉佩为证。”说着便亮出腰间的半块玉佩,与无障的腰间其中的半块玉佩对在一起,正好是一块,而另一块半块玉佩则与秦陌瑶腰间的玉佩也是一块。
无障自嘲道:“我身无半分力气,与废人无异,何来两位姑娘的青睐。”
“障哥哥虽是体弱,但却是整个仙岛的智子,这里的仙人修仙遇到了瓶颈,都会登门拜访求问,哥哥可是这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。”秦陌瑶微笑道。
无障确定这两名女子就是秦陌瑶和婉娇无疑,但是性情却是与印象中的截然不同,这真的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。
“我有些累了,我想单独静一静。”无障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,问些什么。
秦陌瑶与婉娇闻言,相互望了望,“那不打扰哥哥了,多注意休息,我们走了。”拉着婉娇有些不舍的离开。
无障望向窗外,依旧是那落日余晖,天际火红一片,没有丝毫的改变,此刻已感受不到温和,而是诡异。
思虑许久之后,无障下了床,摘下挂在墙上的佩剑,踉跄走出屋外,屋外就是海滩,微风徐徐吹来,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。
“障儿,你要做什么?”那兰雪和李牧一同追了出来。
无障望向两人道:“我知道答案了,你们是藏在我内心的牵绊、向往、求而不得,甚至是私情和虚荣,这一切都是虚幻的。”
秦陌瑶和婉娇也出现在无障眼前,秦陌瑶焦急喊道:“这不是虚幻,这都是真实的。”
“的确真实,我能感受到疼痛,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,我能感受这里一切真实的存在,但这一切感受也是虚幻的,只是我不愿承认罢了。”这时,无障已将剑架在自己的颈上。
“障儿,千万不要做傻事,难道你就舍得离开我们吗?”
“的确不舍,这里一切是如此美好,如此安逸,永恒不变,但这都是虚幻的,父亲不会为了我而舍弃赵国的百姓,那是他永远做不出的事情,秦姑娘和婉娇也不会因我而改变她们的性情,若改变了性情,那也不是她们了。”
秦陌瑶含泪问道:“那你到底想要我们如何做才能不抛弃我们,你心理究竟爱的是什么?”
无障摇摇头道:“我不清楚,我只知道我的心会很痛,抱歉,我必须离开了。”说着便毫不犹豫,自刎而别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