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障将手抵在秦陌瑶后心,试图驱逐那魂毒,却是无济于事,暗自惊叹魂毒竟如此厉害。
秦陌瑶一阵眩晕,身体一软,倒在无障怀中,“无障,我快不行了,莫要丢下我。”
无障见秦陌瑶的指甲已发黑,发丝逐渐变白,魂魄在逐渐衰败,连忙将自己的魂魄注入秦陌瑶的魂识中,虽有所减缓,却是杯水车薪。
无障思虑良久,这魂毒与整个魂魄混合一起,如同血溶于水中,若将那魂毒灭掉,无疑灭掉魂魄,除非有净化魂毒的神物,可这茫茫大地,即便是有,又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去寻呢?
秦陌瑶也是发觉了自己的变化,心知自己时日不多,无奈摇头道:“今日能见到你,便死而无憾了,答应我,待我死后,再离开我,好不好。”
无障内心愧疚,若不是自己大意,没料到谢玉竟能在秦陌瑶法域之内,发出那暗器,秦陌瑶也不至于此。
与秦陌瑶的命运纠缠,两人的关系早已说不清楚,无障怎舍得秦陌瑶孤身死在这异世界。
秦陌瑶取出一件黑色氅衣,头埋在帽子底下,将自己盖得严实,怕无障看见她衰老之后的样子,再次入怀,“即便我死了,也莫要再看我。”说完便昏死过去。
无障抱起秦陌瑶,低声道:“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飞身而起。
出了黑暗峡谷,便见有一人迎了上来,正是云阳宗元凫。
元凫见无障抱着秦陌瑶出来,喜道:“道友,可真是了得,竟能从毒王谷中救人出来。”他可是在外面徘徊许久,不敢踏入半步。
自从无障离去后,元凫担心姑射回门后,不见无障而动怒,责罚下来,是以,赶到追至此地,即便是无障出不来,也好有个交代。
无障直接问道:“灭魂失忆之毒,可有解法?”
元凫看着无障怀中的秦陌瑶,惊呼道:“啊,她中了那毒!”见无障等待他的答案,继续道:“还是为其料理后事吧,此毒无解,这几百年来,死在此毒之下的顶尖强者至少有数十人。”
无障道:“可曾听闻过解此毒的神物?”
“倒是有位神医传出有两件神物可解此毒,一是铸魂草,二是女娲之泪,铸魂草虽是稀释之物,倒也存在,若得此仙草,可强魂破镜,每一株的出现都会引得无数大罗境强者为之争夺,而这女娲之泪就只是传说了,传闻女娲陨落后化为一滴泪,被后裔供奉为圣物,这女娲后裔是否存于这世间都是未知,道友又何处去寻呢。”
秦陌瑶在无障的怀中动了动,似乎听到了元凫的话,“我们走吧,我听到海的声音,带我去海边看月亮。”
元凫道:“还望道友跟我回云阳宗,想必始祖已赶回了,或许始祖见多识广,有办法呢?”
无障想着即便赶回去至少也得七八日的时间,那时秦陌瑶也许早已撑不下去了,况且这魂毒姑射也是没有办法,元凫这样说只是想让他尽快回去,“请元长老先回去,这里距离角斗城很近,我想到那里打探些消息。”
元凫心想这秦陌瑶也活不过太久,等无障死了心,自然就回去了,也不用急着,“也罢,那我先回去禀明始祖了,我在云阳宗恭候道友!”说完,转身离去。
……
海风徐徐,海浪冲刷着沙滩,两轮明月在海面上留下两道光辉,波光粼粼,甚是醉人。
秦陌瑶依偎在无障的怀中看着入迷,竟睡着了,不知过了多久,醒来时,“这里好美啊,咦,这里怎会有两个月亮,那个不是在水中吗?”
无障低声回道:“这个世界本就是两个月亮。”这个问题秦陌瑶已经问了三遍了,显然她已经失忆了。
秦陌瑶低吟道:“真是羡慕它们,彼此不相离,永不孤单。”悲从中来,落了几滴泪。
“滴答!”一滴血落到了手背上,无障忙去看秦陌瑶的手心,清晰可见两个血字‘无障’,显然秦陌瑶已经觉察出自己开始失忆了,刻下这两个字怕自己忘记了他的名字。
无障竟主动握住秦陌瑶的手,一阵心痛,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心痛,就在此时发生了。
……
“这么晚了,带我来这里作甚?”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。
“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。”一个男子答道。
无障连忙带着秦陌瑶隐秘身形,静听两人的谈话。
“讨厌,……,你先说什么重要的事情。”
“三宵殿的三位殿主要来角斗城。”
“这又怎的,跟我们有什么关系。”
“你想,三位殿主齐出,自然是有大事发生,目标很有可能是城主,一旦动起手来,城主必然不敌,那时你便是自由身了,我们便离开这里,比翼双飞,所以,这几天千万提防,保护好自己,以免被波及。”
“你这消息可靠?”
“这可是我从三宵殿那得到的消息,可是破费不少啊,小心肝,你就放心吧!”
“啊……”
……
角斗城是这个大陆最为繁华的城堡,大部分的交易都在此地,不仅有人类,还有化了形的妖族在城中往来,更重要的是这里是通往星陨州的必经之地,那些带回来的异宝会引得强者争夺,因此得名。
这座城由逍遥殿庇护,那些弱者得了异宝途径此地或是在此交易,给城主足够好处后,城主会安排人员护送,或是暂为保管,直至成交。
城主聂夙是大罗境强者,本就实力不弱,外加背后的逍遥殿,大小势力也不敢轻易开罪,是以这几百年间得了不少天材地宝。
城中有一座角斗场,为指定交手之地,或是在此生死决斗,前来观看的人众多,逐渐演变成好赌之徒的赌场。
“聂城主,可敢出来与三霄殿赌一场!”声音浑厚,整个角斗城都能听到。
‘唰’的一声,城主聂夙出现在了角斗场,是一位白发老者,仰头望去,只见三宵殿的三位殿主飘然落下,“三位殿主想拿什么跟老夫赌?”
大殿主云霄道:“我这里有逍遥殿最想得到的东西,城主,看一眼便知。”说着便将一个黑袋子扔到了聂夙身前。
聂夙打开袋子,定睛看去,登时瞪大了眼睛,“你们是如何得到的?”
云霄袋子一拉,又回到了手中,“城主就不要问了,想要得到,就跟我赌一局如何?”
聂夙道:“不知大殿主想要老夫什么?”
“自然是等价的东西,城主手中的铸魂草。”
聂夙心中一惊,这是他刚刚得到的仙草,待以后破镜所用,就连逍遥殿他都没呈报,却不想走路了风声,“你是如何知道的?”
“这个自然不能说,只问城主敢不敢赌?”
聂夙思虑良久,若是不赌,被逍遥殿得知他今天放弃了这个机会,定然会降罪,可若是赌输了,那铸魂草可是要拱手给人。
见聂夙不回话,云霄继续道:“这消息已经传出去了,即便城主不赌,逍遥殿也会知晓,那时铸魂草可未必留给城主,可若是赌赢了,对于逍遥殿可是大功一件,那铸魂草可就是城主的了。”
聂夙狠下心来道:“好,老夫与你赌,不知要如何赌?”
云霄道:“我们三姐妹虽是大罗境,但均已踏入混元境半步,与你决斗可是不公平,是以,我派出一位与城主同境界的殿内弟子与城主决斗如何?”
聂夙心想,这三霄殿除了三位殿主,其他弟子实力均是一般,毕竟在这个大陆,强者屈指可数,“好,老夫接下了!”
这时角斗场四周已经聚集了很多人,城主在角斗场决斗可是首次,那些赌徒已开始下注。
云霄道:“蜃霄出来吧!”
话音刚落,只见一位身穿黑袍的黑脸老者落到了场中央与聂夙相对。
聂夙打量着蜃霄,露出轻蔑一笑,取出一株紫色仙草,那仙草魂灵四溢,其根部与那娃娃形体类似,通体明亮,一见便知是那铸魂草无疑,聂夙将铸魂草放入场地中特定的空间内,云霄也将那袋子放了进去,此空间唯有一方战死,或是主动放弃方能打开。
“三霄殿真是不够仗义啊,此等好戏竟不通知本城主来观赏。”
云霄抬眼望去,眉头微蹙,见剑帝城城主莫忘竟得知了消息,他来可是没什么好事,“莫城主消息灵通,这不通知不也来了。”
聂夙见莫忘也来到了角斗城,自己定然是压不住场了,刚向属下传音,让他发出消息给逍遥城,却见殿主叶启已出现在了看台上,显然是提前知道了消息。
聂夙心中感叹,本以为自己得到这铸魂草无人会知,没曾想天下人都知道了。
“叶殿主,好久不见啊!”莫忘向看台上的叶启拱了拱手。
叶启身材魁梧,目光犀利如电,“莫城主,既然想来,为何不知会一声,叶某也好准备一番啊!”
“时间紧迫,勿怪,勿怪,呵呵!”莫忘干笑一声。
这下可是难得一见,三方龙首齐聚角斗城。
聂夙来了底气,向蜃龙道:“道友,接招!”施展法域向蜃龙袭去,那浩瀚法域如同决堤江河。
蜃霄长袖挥舞,没有闪躲,那袭来的法域竟然被长袖完全吸收。
观看的众人一阵惊呼,“吸收法域!”如若有这等法域那可是同境界无敌的存在,因为任何法域对他无效,回忆着这个大陆可没听说过谁有这种法域啊,
聂夙心头一颤,这种法域他可是第一次见到,再施展法域可是无用了,幸好他多年积累了不少天材地宝,掷出一块黑色立方体,那立方体蓦然变大,遮天蔽日向蜃龙压了下来。
那些赌城主赢的人,开始兴奋起来。
蜃霄单手一擎,将那巨印擎在半空,周围土石升腾,地面龟裂,可见其威力。
聂夙飞出三柄颜色不同的剑,双手结印,那三柄剑盘旋之后,从三面射向蜃霄,蜃霄大喝一声,另一只手一挥,‘砰砰砰’三柄剑射在了冰罩上,擎住巨印的手一震,那巨印被推了出去,落向场外。
“双法域!”众人又是一阵惊呼,吸收法域便是罕见,双法域更是闻所未闻,此等强者是何时出现的,赌城主赢的人,开始丧气。
聂夙惊憾无比,此等怪物,还如何取胜,可是他输不起,硬着头皮也得上,祭起魂剑刺向那蜃霄。
蜃霄同样祭起魂剑,两剑在空中相撞,如同两颗陨星相撞般,引得天地轰鸣,火光激荡。
叶启眯着眼睛看着场中的蜃龙,总觉得此人不是这等境界。
莫忘也是满脸狐疑,这蜃霄的招式可是似曾相识,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此人。
几人在空中斗了数回合后,蜃霄看准空隙,一剑刺向聂夙左肋,‘铛……’的一声鸣响,显然聂夙有软甲护体,这倒是没想到,这软甲想必也是神器,魂剑自然很难伤到,如此一来若不动用混元境的手段,很难分出胜负。
蜃霄施展冰域将聂夙笼罩其中,聂夙挥剑破开冰封时,蜃霄却出现在他身后,一剑刺入聂夙后心,那软甲登时破开,剑锋从前胸穿出。
他借着冰封为掩护,劈开空间从聂夙后方杀出,使出混元境的魂力将软甲刺穿。
聂夙‘啊……’的一声僵直了身体,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蜃霄,他自然还没弄清楚这蜃霄是如何做到的。
场下传来惊呼,显然是胜负已判。
这时场外看台上不知谁喊道:“三霄殿使诈,她是混元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