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沌之极中有一个不足百里的小村子,被一个巨大法阵所笼罩,与外界的极端环境隔绝,日月只在地平线绕着村子轮转,村内奇花异草遍布,当真是绝美的世外之地。
混沌兽从地面钻了出来,将无障、云曦放了出来,云曦道:“我们回来了!”便带着无障向村中赶去。
期间遇见几个同样人首蛇身的人,见到云曦带着无障回来非常奇怪,还未问起缘由,云曦已带着无障匆匆而过。
云曦带着无障直接来到祭司住处,祭司风伊是一位白发人首蛇身的婆婆,见到云曦归来,忙问道:“丫头,你这些天跑哪去了?”又见身后的无障抱着个女子走了进来,双眼瞬间凌厉,盯着无障问道,“他是谁,你是不是跑到外面去了,为何要带他回来?”
云曦指着无障怀中的秦陌瑶道:“婆婆,快救救她!”
风伊打量着秦陌瑶,见其指甲乌黑,露出的嘴唇发紫,想都没想,“救不了。”
无障跪地恳求道:“她中了魂毒,唯有贵族圣物女娲之泪可救,恳请婆婆赐予一滴,救她性命!”
风伊闻言,冷冷道:“那是你们人类自作自受,何况那女娲之泪是你们人类为害我族所编造的谎言,其心可诛,我们没有,你带着她离开吧,别让她死在我们这里。”
云曦连忙跟着求道:“公子救过云曦性命,若不是他,云曦回不来。”
“那是他别有企图,他们可是没有过好心。”
云曦道:“他不是婆婆说的那种人,无论如何,婆婆今天都要救她。”
风伊双眼瞪着云曦道:“你说什么?”
云曦喃喃道:“云曦知道婆婆不相信他,但他对云曦有恩,云曦不得不报。”
“我看你是被他迷了心窍,快带他们滚出去!”
云曦没有离开,强行拉着风伊进了屋内,将她如何出了混沌之地,被三宵殿的云霄诱惑囚困,后又被带到角斗城,最终被无障所救的遭遇述说出来。
风伊听完讲述,沉默良久道:“好吧,傻孩子,仅此一次。”
云曦欢喜将风彦抱住,“就知道婆婆会有办法的。”
两人出屋,见到无障仍然跪在地上,风伊道:“起来吧,我答应云曦救她一次。”
无障起身道:“多谢婆婆!”
“不过,我们没有什么女娲之泪,倒是在地狱之火生有一株冰莲,得其莲子,便能驱除她体内的魂毒,只是那地方非常危险,常人很难到达那里,看你的修为不弱,你若想得到,就看你的造化了。”
云曦略皱眉头,她可是没听过有这种圣物,不过这不代表不存在。
无障闻言,当即道:“还请婆婆为我带路。”
风伊道:“我自然也没那个能耐,你若不怕死,我会告诉你方位。”
“我也要去。”云曦道。
风伊看了一眼云曦,“你去不得,没等到达那里,你便会被那灭神之风吹得连骨头都不剩。”
“我有小墩墩啊,它可以保护我。”
“它没有成年,尚不能抵御那灭神之风。”
无障道:“多谢云姑娘好意,还是我自己去取吧,我家师妹还请云姑娘在我回来前代为照顾。”
取出铸魂草和太乙元真炉,炼制成丹之后,给秦陌瑶服下,为其疏导炼化,无障心知这铸魂草虽能强化魂魄,对破镜者有大用,但对于这魂毒却是驱逐不得,只有寻得冰莲才最为重要。
云曦将秦陌瑶安顿好后,风伊带着无障来到一处山门前,风彦法杖一挥,那山门开了一道缝,登时便有劲风吹入,门前的花草当即被吹成飞灰。
“快进去,我要关上了!”风伊被吹得睁不开眼睛,催促道。
无障毫不迟疑,身影一闪而入,那山门当即闭合。
山门关上的那一刻,洞内的风总算停息了,无障沿着山洞走了一段时间后,便听到洞外传来疾风刺耳的呼号。
洞口外,漫天飞沙横扫,视线不足一丈,衣角刚出去,便被撕成碎末,灵法根本阻挡不住那飞沙,唯有释放魂力将自己包裹其中方能护住身体不被吹散,即便如此,每走一步,都需要承受那飞沙的轰击,那种痛苦,犹如海啸般的魂剑在不断地劈砍。
无障沿着风伊给的方位,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前行,魂力消耗极快,时间很漫长,路是绝路。
……
秦陌瑶浑身冰冷,不住颤抖,说着胡话,
“无障,不要离开我。”
“无障,都是我的错,原谅我,好吗。”
“无障,你为什么不说话,我哪点比不上灼华。”
“无障,快来救我。”
……
云曦握住秦陌瑶那发黑的手,也是跟着落泪,却无办法,只能希望无障快些回来,治好秦陌瑶。
见秦陌瑶安稳些许后,风伊在一旁道:“她救不活的。”
云曦道:“公子一定会取回冰莲的,我相信他。”
风伊摇头道:“根本就没有冰莲,他是回不来的。”
云曦闻言,大惊失色,看着风伊的眼睛道:“你欺骗他?”见风伊沉默,整个身体都瘫软下来,“你为什么要欺骗他,婆婆,不救秦姑娘也就罢了,为何还要害他,这么做与那些歹毒之人何异啊。”
风伊厉声道:“还不是为了你,若他不死,你见他伤心,凭你的性子,必然会献出女娲之泪,到那时死的可就是你,你有守护族内之责,到那时谁来守护村子。”
云曦怔了半晌,“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?”
风伊道:“她已是个死人,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,我能够看出,你喜欢他,但你是知道的,他在意的是她,而不是你,你没有理由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牺牲自己,这不值。”
“值得,若是真的喜欢,就不求回报,我不想让他伤心,他伤心,我就会伤心,我会伤心一辈子。”
风伊无奈道:“你真是个痴呆!我只能充当那个恶人了,你要恨,就恨我吧。”
云曦道:“我不会恨婆婆的,因为婆婆阻挡不得,我会去寻他,告诉他真相。”说着便要离开。
“由不得你!”风伊权杖一挥,将云曦捆了起来,又唤来风邪看管,不顾云曦哀求,挥袖离去。
风伊走后,云曦泪流不止,风邪从未见过云曦这般憔悴和伤心,更不知缘由,本想问清楚她这些天去哪里了,为何寻觅不到,又不知她为何带着外面的人入村,更不知她因何而伤心,想要劝说,奈何自己嘴笨,也不知说什么好。
云曦天真无邪,与风邪一起长大,风邪对云曦百般照顾,一片真心,奈何云曦贵为圣女,风邪只能将这心思烂到肚子里。
云曦止住泪水,向风邪问道:“风邪哥哥,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?”
风邪忙答道:“有,……”声音紧张的拖得很长。
“你若是见到喜欢的人伤心,会不会伤心?”
“伤心。”风邪见云曦难过自然也跟着难过,自小便见不得云曦有半点的不开心,每次见到云曦因花凋零、小虫死去而伤心,总是想方设法找出有趣的事情让云曦分心,只是他的那些法子太过拙劣,总是让云曦看出来,反而更为难过。
“若是为喜欢的人付出生命你是否愿意。”
风邪将手放在心口,道:“我会毫不犹豫。”
云曦沉吟道:“是了,你都能做到,我又为何做不到呢,只愿他能少一些忧愁,多一些开心。”
“只要云曦开心,我会为云曦做一切。”风邪鼓足勇气,将埋在心头的话竟然说了出来,说完整个胸膛起伏不定,气喘吁吁。
云曦看着风邪,她当然听得出风邪表达的爱意,可是她只把他看成了哥哥,而对于无障那是真的心动,永不停息。
许久之后,云曦叹息一声,“明明得不到,却也义无反顾,风邪哥哥,我能理解你的善意,可是我报答不了哥哥了,就像那蒲公英,明知风留不住,却跟着风飞舞。”
风邪怔了神,似乎也想到了这样的结局,干笑道:“云曦是我的妹妹,为妹妹做事,是我这当哥哥的责任。”心痛的无以复加。
霍然起身,将云曦解绑,“你想去哪里,我带你去。”
……
无障强忍魂识传来的疼痛,每走一步重如泰山,他不知道如此走下取何时能走到地狱之火,若是魂力完全耗尽,那他也只有被飞沙吹成灰,即便能寻到那冰莲,可是这速度,还来得及吗。
心神不定,竟被飞沙吹出百丈远,大喝一声,才伏地稳住身形,双眼血红,望着无际的飞沙,这样不是办法,咬牙盘膝坐地,感受着飞沙撞击,进入冥思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无障想到了纸鸢,纸鸢便能迎风而起,若是将自己的魂力演变成纸鸢的形状,控制好角度,岂不是借力而往,心念至此,化作船帆,迎着飞沙而起,瞬间消失在原地。
速度越来越快,飞沙的撞击成倍加重,无障痛苦难耐,仰天长啸,如同闪电般,在飞沙中穿行。
或许是无障的长啸惊动了他,再或许是感应到了某种力量,盘坐的石头人竟然睁开了眼睛,望着一闪而过的光影,畅然叫了一句,“好手段!”他龟息成顽石被这灭神之风困了几百年,终想不出办法,见到那光影,登时醍醐灌顶,哈哈大笑,一飞冲天,向那光影追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