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陇西,便是一望无际的荒漠,昼日炙烤难耐,夜间寒风刺骨,骑兵夜行昼息,即便如此,大部分骑兵也是头晕目眩,胸闷气短,难以适应,无障早有准备,在饮水中加以草药,几日过后骑兵逐渐适应。
月氏国见大秦铁骑突至,胆战心惊,后收到文书,只是借道而行,紧闭城门,目送铁骑奔腾而过,这才放下心来。
按照之前推算,西征军要在十五日之内赶到于田,占据有利地势,与摩揭陀国交战。
于田南临昆仑山脉,北望万里荒漠,是一条狭长要道,凭借此地,便可切断敌国臃长的军队,使得敌军其优势尽失。
……
不出所料,黄山掌门临崖子,华山掌门白浩天,昆仑掌门问剑,嵩山掌门张狄,庐山掌门飞涧,天山掌门项远行,衡山掌门净玉等带着门派弟子,约有一千多人尾随西征军,打着口号是,“抵制佛法,以道为尊。”
无障心理清楚,这是佛道之争,势力范围之争,也是信仰之争,佛教与天界三教表面相安无事,高层不会插手此事,暗地里却是派出教内精英参与其中。
而且这场战争会产生大量亡魂,天界的那些精英会暗中将其炼化,提升魂力,摩揭陀国来了如此多士兵,他们怎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。
西征军到达楼兰之后,沙漠刮起了沙尘暴,漫天黄沙,目不视物,道路被沙丘掩埋,西征军被迫停下来,不日又突降严寒,又耽搁一日。
这显然是有人暗中施了法术,来阻止西征军赶到于田,待到第三日的时候,凌空子回来报,摩揭陀国的五十万骑兵,已到了于田,占领了关卡要道。
已失了先机,西征军继续行军,一日后抵达于田。
两军对峙,远远望去,只见五十万骑兵旌旗招展,已摆好阵势,如江海般壮阔,绵延数里,这等阵势,令西征军头皮发麻,胆战心惊。
无障下令让多余的马匹后退十里,蒙毅骑马上前,敌方的将领也骑着马迎了上来,那将领体型巨大,赤着上半身,浑身都是强劲的肌肉,如巨猿般,两人均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,那将领向蒙毅做了一个拇指朝下的手势,显然是瞧不起西征军。
蒙毅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,又摇摇头,意思也很明显,“你们的脑子不行。”
那将领非常恼火,直接将佩剑抛在了地上,摆明要与西征军决战。
蒙毅也同时掷出了自己的佩剑,两剑落到一处,两人分开,各自回到队伍前。
蒙毅手持长枪指着敌军,大喊道:“杀!”
蹄声隆隆,骑兵不断加快速度向敌军冲去,与此同时,敌军也是策马海啸般对冲而来。
无障乘在金翅大鹏之上,晃动手中黄旗,秦军齐齐弯弓搭箭,‘唰……’射出密集箭矢。
那不计其数的箭矢在空中划过曲线,如瀑布般倾泻而下,落到敌军的队伍中,登时便有数千骑兵或是战马中箭,扑倒在地,被后面的骑兵洪流淹没。
但陀国的骑兵配有盾牌,大部分的箭矢被挡下,收起盾牌,手持长矛,咿呀怒吼,奔腾如流。
无障晃动另一面红旗,只见秦军的骑兵开始向两翼分散,借着冲势,数千面网抛飞而出。
陀国冲在前面的骑兵,措手不及,被抛飞而来的网套中,登时人仰马翻,前面的骑兵大面积倒下,由于骑兵过于密集,后面躲闪不急的骑兵也跟着绊倒,场面如同江河流入深渊般,陀军中路损失惨重。
秦军骑兵一分为二向陀国两侧冲杀而入,抡起长戟直接扫马腿,这种打法可是让陀国的骑兵万没想到的,兵器还未相接,人就倒下了,活活被自己人踏死。
华夏绵延的战争史,传承了丰富的兵法、阵法、经验、素养,是以,陀国虽众,在秦军面前却如束缚了手脚的大汉,使不出力气来。
陀国骑兵两翼被秦军冲杀得七零八落,而中路掣肘,又顾及不得,五十万的骑兵登时乱作一团。
秦军冲杀到陀国骑兵后方后,回旋调转,其势不减,又从两翼冲杀回来,而陀国骑兵调转不得,其势全消,两翼又被冲杀,如同摆在蚁群面前的大虫子,毫无抵抗之势。
无障黑旗一展,骑兵冲回之后,不做停留,卷起飞沙黄土,扬长而去。
陀国骑兵将领愤怒至极,他还未遇一个敌军骑兵,这秦军竟然逃走了,以为秦军怯懦,不敢死拼,逃窜而去,下令追去。
秦军十万骑兵策马狂奔,后面几十万的骑兵穷追不舍,如滚滚洪流海啸,大地轰鸣不绝,在荒漠形成一道宏伟景观。
奔行十里,战马劳顿,速度逐渐慢了下来,陀国骑兵眼见就要追上秦军,发疯似的策马,恨不得踏碎秦军。
秦军见陀军很快便要追上,放下长戟,在沙漠上扬起飞沙,使得后面的骑兵睁不开眼睛。
忽然,冲在前方的骑兵轰然倒下,紧接着,后面的骑兵被绊倒,如冲击到石壁的水流般,轰然而止,原来,秦军早已在此地布置了绊马索,待秦军过去后,便拉了起来。
陀国的将领眼见中了埋伏,下令停止追击,但已然迟了,场面完全失控,马嘶人号,可恨的是,这些死去的骑兵不是死在敌军的长矛下,而是死在自己的马蹄下。
黄沙散尽,已血流成河,抬头望去,秦军已换了战马,摆好阵势,蒙毅手持长戟,蓄势待发。
陀国将领见骑兵损失过半,大势已去,愤然下令回撤,那些没有倒下的骑兵,调转马头,慌乱撤逃。
蒙毅威风凛凛,扬起长戟,“杀!”
十万铁骑经此一战,军心大盛,如同下山的猛虎般,冲向敌军,陀国的战马奔袭十余里早已是筋疲力竭,而秦军是新换的战马,没过多久,便从后方杀上,几乎是毫无抵抗的屠杀。
一直追杀到于田,陀国五十万骑兵所剩无几,败走葱岭。
漫漫黄沙,埋葬的尽是陀国的战马和骑兵的尸体,还有那断戟长矛。
……
虚空之中,有人见到此番景象,欣喜若狂,如此之多的亡灵,可是梦寐以求的,战场上的亡灵一个个被吸走。
另一方面,无障的用兵能力已经突显出来,接下来,便是想方设法暗中除掉无障。
三十六派的道家弟子,远观这场战争,内心无比震撼,无不对无障萧然起敬,纵观四大名将,谁有如此精妙绝伦的战术,将骑兵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,不到半日便全歼敌军,将五倍于秦军的骑兵耍的是团团转,可他们不知的是,无障正是李牧之子。
经此一役,秦军的伤亡可以忽略不计,在于田休整,杀羊宰牛,犒劳全军。
蒙毅见无障,激动道:“若不是贤弟精心布置,用兵如神,怎会享有如此酣畅淋漓的一场仗,即便身死在这荒漠,蒙毅死而无憾了。”
无障道:“今日之捷,归功于华夏的传承,西方没有这种传承,自然是摸不着头脑,措手不及。”
蒙毅问道:“凭借贤弟布置,相信接下来一定将敌军阻挡在这于田。”
无障道:“摩揭陀国的主力已越过不周山,两日之后便会兵临此地,此地虽易守,奈何我军只是骑兵,敌众我寡,怕是守不住。”
“之前不是说要守在这里吗?”
“那是我故意将军情透露出去的,一方面料定有人会在暗地里帮助敌军,是以,我们在楼兰被困了两天,二是让敌军得到消息后,快速行军,骑兵与步兵分离,赶到于田,我们可以打一个首战,挫其锋芒,三是,这地方看似险要,但却可以从沙漠中绕出,到时候腹背受敌,形成合围之势,我们可要插翅难飞了,四是他们骑兵五倍与我,定然求功心切,出来与我们决斗,这便会中了我们布置。”
听无障的解释,蒙毅赞叹道:“原来一切都在贤弟的掌控之中啊,害得我可是担心了好几天啊。”
无障道:“军中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,还请二哥莫怪。”
蒙毅连忙摆手笑道:“我可不是这个意思,只要能打胜仗,你让二哥变成呆子都可以。”
无障道:“后面的仗是最难打的,决不能差了分毫,否则,我们可要黄沙埋骨了,接下来需要二哥清楚,决不能透露给第三个人。”
“那贤弟还是不要告诉我,难免出现意外。”
无障低声道:“这次不同以往,经过今天一战,我已经被敌军背后的支持者盯上了,接下来,便会针对我进行暗杀,这倒不必担心,他们杀不了我,我担心的是他们会使出一些诡计,将我调走,以防万一,到那时可全凭二哥亲自去指挥了,否则就会错过了战机。”
蒙毅将耳朵侧向无障,“二哥明白,二哥一定会按照贤弟的意思去做。”
……
夜间,无障在军帐内,听外面有人传信道:“华山掌门白浩天、夏可心求见先生。”
无障闻后,快速来到帐外,见来人正是白浩天和夏可心,忙请到账内。
夏可心见到无障的脸,忙问道:“师弟,你的脸?”
白浩天忙打断道:“不能这样称呼,应该叫先生。”忙对无障道:“平日娇惯坏了,不知礼数。”
无障道: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,当初若是没有师父,我早已死在华山脚下,这等恩情无障永远不会忘了,师兄不必客气,只是一直以来,没有空闲回华山去探望,倒是师弟礼数不周了。”
夏可心一直以为无障被凶魔夺去了魂魄,不敢相认,今日见无障指挥秦军与陀国交战,心中挂念油然而生,不顾白浩天的劝阻,前来相见,见无障如故,心中甚是欢喜,“我就知道师弟不会忘记,师弟你还没说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。”
无障微笑道:“没什么,是我自己觉得不够威严,故意刮成这样的。”
夏可心关切道:“那你也不能不爱惜自己啊,多好的一张脸啊,怎能……”
白浩天忙给夏可心使眼色,意思不要再提这件事了,对无障道:“师弟日理万机,本不该来打扰,奈何可心她挂念师弟,非要见你,拗他不过,这才深夜造访。”
夏可心道:“我来是想告诉师弟重要的事情,师弟你不要管这场战争,快躲起来吧,无论这场战争胜负,天庭都要灭了秦国,尤其像师弟这样的人物,天庭是绝不会放过的。”
无障虽知道此事,但夏可心能将这么重要的信息亲口相告,尤为感动,“多谢师兄师姐干冒风险能将此事透露给我,但即为臣子,应尽其事,躲是躲不过,总需要去面对。”
“可是师弟,你斗不过他们的,他们……,要……”
白浩天‘哼’了一声,打断道:“师弟,我们知之甚少,还请师弟小心为妙。”
无障道:“我会小心的,还有一事,恳请师兄师姐要记住,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,一定要与我划清界限,以免受到了牵连。”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,和两本书籍,“这丹药是师弟炼制的,可助师姐渡劫飞升,这两本书是我所领悟的道法,希望师兄看了能有所帮助,至于华山背后的那位,师兄只要照做便是了,以免引来麻烦。”
白浩天接过东西,激动谢道:“多谢师弟。”要知道他的渡劫,可是委曲求全,受制于人才换来的。
因两人是秘密来访,叙旧不久,白浩天便带着夏可心离开了。
……
过了半夜,白浩天突然又急冲冲的返回,告知夏可心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