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有许多的话想同许糯糯解释，怕说的多了，让她想起来了，心里更加不舒服，他选择了保持沉默。

    其实说再多喜欢她，但是年世兰对她的伤害都是真的。

    纪越的做法也是自私的，他没有半点反驳的余地。

    只是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，只是一次的纵容，就承受了这辈子都无法承受的痛。

    许糯糯想找回自己的记忆，找到年世兰说的那个平房小屋，里面有许倾倾的东西，还有三人的全家福。

    女儿很可爱，她笑得特别甜，但是年世兰说，她的女儿不是丢了，而是被她害死了。

    年世兰说，在害死许倾倾前，她总是带着许倾倾去大街上捡瓶子，卖了钱就会带着许倾倾买水喝，买包子吃。

    年世兰告诉她是哪一家的水和包子，许糯糯似信非信的到了年世兰口中的说的哪条街。

    她去了包子铺，买了水和包子，吃了两口。

    肉香浓郁，口齿留香。

    许糯糯终于理解了，她为什么总是想跑出去。

    小口的吃完，确定这确实是她喜欢的东西，拿着喝空了的瓶子，她走了出去，恍惚间听见了有小女孩的声音，葡萄大圆的黑眼珠，正闪亮亮的看着她笑。

    “倾倾。”

    许糯糯软声喊她，浑浑噩噩的看见许倾倾又被纪芙蓉抱走了凄惨的喊妈妈。

    许糯糯有些急躁的追了上去，拽着眼前女人，想把孩子抢回来。

    “倾倾，纪芙蓉，你把我孩子还给我。”

    女人生气的看着许糯糯，“疯子，你抢我孩子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倾倾，纪芙蓉，你把我孩子还给我。”

    许糯糯看她不给，就更气了，大声的嚷嚷着，周围的人看着她不可思议的停下脚步。

    许糯糯只想抱回自己的孩子，但是女人也想保护自己的孩子，许糯糯一直抢，她生气的一巴掌打在了许糯糯的脸上。

    她吃痛的看着女人，眼眶瞬间就红了，拽着女人的头发，狠狠的咬手。

    女人吃痛了呼救周围的人帮帮她，看热闹的人看着许糯糯劝了两句。

    “姑娘，这孩子不是你的孩子，人家孩子被你吓得喊妈妈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丢了孩子？孩子丢了去警局就好了，你别抢人家的。”

    别人说什么，许糯糯都听不见，就想把许倾倾抱回来。

    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，“疯子，她是疯子，在这么下去，她一定会发疯伤到孩子和孩子妈妈的，把她打一顿或者拉开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众人闻言，看着哭的凄惨的小孩，伸手去拉许糯糯许糯糯被人阻拦了，一律看成了纪芙蓉的样子，生气的拍开对方。

    却被人推开摔倒在地上，许糯糯吃痛的看着他们，茫然的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湿漉漉的眼眸看着围观的人，个个都是在说她是坏女人，不是个好的。

    许糯糯看着他们凶凶的样子，脑子里乱糟糟的，想跟他们反驳却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她好像忘了什么记不起来，小声的呜咽着，抱头痛哭，希望有人能帮帮她告诉她怎么了。

    为什么所有人都会骂她。

    她埋首在旁边的垃圾桶边，小声的反驳着，她不是坏人，她没有病。

    但是没有人理会她，她像被人丢弃了一样。

    可怜兮兮的，缩成一团。

    直到天黑，大街上都没有人了，年世兰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，眼睛阴毒的像条蛇一样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她将许糯糯放在身边还未喝完的水瓶子换了一下。

    阿姨找到纪越时，他还在为了如何哄好许糯糯而烦恼，听说她惨死的时候，他身子僵硬喉头发紧。

    “你在开玩笑吗？许糯糯只是在生气怎么会死。”

    嘴里问着阿姨，脚步却已经迈了出去，跑到街头上，看着地下娇小的身影，头晕目眩的呼吸都停止了。

    五脏六腑被重重的敲碎，动了动唇瓣发出去音，心里呐喊着她的名字她在生气不愿意理会他。

    纪越慢慢的蹲了下去，小心翼翼的将人抱了起来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许糯糯死，纪越虽然不愿意接受，还是告诉了许米米，许耀祖。

    姐弟两个不愿意接受姐姐的离世，直接告了纪越。

    她们认为许糯糯不可能无缘无故死掉，更不可能惨死在街头，一定是纪越做的。

    哪怕告诉她们也只是，为了摆脱嫌疑而已。

    纪越对此没有狡辩，在警察立案来时，他去了一趟，但是警察的结果却是，他很爱自己的妻子。

    两个人还有女儿，只不过孩子丢了，他的妻子精神就不太好了，也可以说思念成疾导致的。

    况且，纪越本身就是个治病救人的医生，许多人对他都是一致好评。

    他不管出于什么原因，都不可能害死自己妻子的。

    纪越被放出来时，许米米已经把人葬了。

    纪越不敢去哪里找她，他回了两个人的家里，看着家里熟悉的物件，点点滴滴的浮现在脑中。

    “纪越，我今天看上一件特别漂亮的连衣裙，你可以买回来送给我吗？”

    “纪越，我想你了，你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纪越，我手凉，你帮我暖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纪越，我有点不高兴，你妈妈惹我生气了，她拿炉火熏我。”

    “纪越，你哄我一下，不然我今天睡不着觉的。”

    “纪越，我喜欢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纪越，你把许倾倾宠坏了，我说话她都不听了。”

    “纪越，你这么乖，我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软软糯糯的嗓音，陪着纪越在这个家里待了整整一个星期。

    直到她的身影和声音越来越少，越来越淡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天光大亮。

    年世兰知道许糯糯死后，整日心情都好的不得了，哪怕纪越现在一直没有回来的痕迹，她也知道她的儿子总有一天回归的。

    心情好的和周边的邻居打着招呼，开心的笑挂在脸上，纪芙蓉还是心虚的。

    “妈，真的不会有事吗？”

    尽管纪芙蓉没有提到许糯糯的名字，年世兰也知道她说的什么。

    她面不改色的，“能有什么事情，她想知道什么，我告诉她了，至于结果，谁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她……”不是吃了她们吓得药才会那样的，而且，纪芙蓉担心纪越不会放过她们的。

    之前的一刀扎在身上，纪芙蓉有点害怕纪越的，可是，她妈说一切都是许糯糯的原因才让他们变成这样的。

    纪芙蓉其实有点害怕的，但是她妈说这些其实纪越都知道的，因为是亲人，就算生气只要她们道歉就会好起来的，纪芙蓉才想着害人的。

    两人说着，纪越回来了。

    比年世兰想的要早，她不想弄的那么明显，板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。“你怎么回来？”

    “妈，许糯糯死了。”纪越淡淡的忧伤，但是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
    年世兰噢了一下，也没有什么表情。“你来告诉我们这些是做什么？你不是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吗？她死了，我们不会去的。”

    纪越没有理会，“妈，我饿了，你能不能帮我做点你拿手的菜。”

    年世兰瞥了他多看两眼，“你要离家里吃饭？”

    纪越嗯了嗯，“我累了，妈，你们去买菜，我在家里休息一下。”

    他回了自己的房间，年世兰心里别提多痛快了，一点内疚的感没有，早知道这么简单，她一开始就该下毒手的，哪里还有后来的事情。

    好心情的喊着纪芙蓉听她一块去买菜，回来热情的做好，纪越被喊起来吃饭，他若无其事的看着一大桌子菜，看着纪越和纪芙蓉。

    其实也不是没有一点感情，只不过做错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
    许糯糯怎么死的，他检查了一下，发现有药物的残留，他便用着同样的办法，让她们还回去。

    年世兰吃完饭，纪越主动给两人倒了水喝，一本正经的和两人道歉，提起过去他确实是不该因为许糯糯那样对两人的。

    年世兰听他悔悟了心里畅快，端起纪越递来的水喝了下去。

    纪芙蓉本来挺担心的，纪越的话让她也放松不少，开心的喝了水，还想和纪越说点什么，他却不怎么高兴的往外走了。

    药物很快就挥发了，晚上纪越还在医院时，就被人告知年世兰和纪芙蓉死了。

    死的莫名其妙，被邻居报警了。

    知道只有纪越出现在过家里，询问他什么情况。

    纪越神情淡淡的，眼眸死如死灰一般。“我的母亲姐姐，妻子都没有了，我也想知道为什么，警察同志，这些都是我最亲近的人，我没有理由害她们的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她们为什么会死。”

    “我妈不喜欢我妻子，之前害过她，她记恨我妻子也恨我，兴许，她是为了报复我的。气我之前不该不听话，才让我频繁失去最爱的人。”

    纪越这样说，警察不怎么信的。

    一个母亲在怎么不喜欢儿媳的也不可能害死对方，更不可能用自己的命去报复他。

    纪越也一直很孝顺父母，这些邻居都是有目共睹的。

    查了十几天查不出来什么，唯一能查到的就是年世兰和纪芙蓉确实买了几次药。

    小诊所里，那种害人精神失常，和耗子药。

    纪越有嫌疑，但是却找不到动机，也没有拿过任何药，他们不可能因为纪越是医生，最后见过死者，把人抓起来。

    医院那边也有人在保释他，他看起来年轻有为，不会做那种事情的。

    最后只能接受纪越说的，他的母亲害死了他的妻子，也可能为了陷害他，选择了和姐姐一块死去。

    当然，陷害成功，他其实不在意，但是他心里的痛没有人能理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