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,各地大雨连绵。
北部原城,一处不知名的小院。
袅袅腰疑折,褰褰袖欲飞。一张摇椅承受两个人的重量,还在不停地声响。
屋外的大雨阻挡了一切声音,直到雨势太大,屋内的花瓶也被雨淋湿。
玄英坐在摇椅上被摇着头晕眼花,所以她只能闭着眼不去看,两只纤细的手指抓着扶手。
“唔...玄英...”男子性感的胸膛忽然一颤,优美的下颚微微扬起。苏昌河按住她的后颈,吻上娇艳的红唇。
他打翻了花瓶,被雨水淋了一身。
苏昌河看她粉面桃腮,又眷恋地亲啄她的脸庞,每一丝令他动情的地方都不放过。狂风暴雨之后,是缠绵温柔的吻。
玄英走到书桌前写了一封信。她把信交给苏昌河:“你们大家长一定会感兴趣的。”
苏昌河搂住她的腰,双手一抬,玄英坐在了桌上。
他靠了过去,低沉道:“我们才聚了一天,我还有很多没做完。”
玄英搂住他的脖颈,“我很期待下次能在天启城遇见你。”
苏昌河目光灼灼地看着她,“一定会的。”他的指尖沾到了茶水,于是又说道:“玄英,我很想再回到温暖安全的地方。”
如蚂蚁在岩浆洞在攀爬,只等火山爆发。玄英抿着唇,呼吸开始不稳。
地面忽然响起刺耳的摩擦声,是桌角不小心起的。就连桌上的茶杯也抖得厉害。
太和十七年。
至夏,暴雨骤降,江河泛滥。北离五大河口决堤,淹没无数良田,百姓流离失所,惨嚎之声不绝于耳。
而贪官污吏私扣朝廷下发的救灾钱粮,富商权贵趁机囤积居奇,哄抬粮价,致使饿殍遍野。
琅琊王受命离京,亲赴民间检查灾情。
及秋,却逢大旱,禾苗枯焦,颗粒无收。
寒冬腊月,江河冰封。
天启城的宫门之上站着一个人,是一身红色官服的玄英。她神情凝重地遥望远方,在无人能抵的视线之外,是无数冻死的百姓。
易子而食之,析骸而炊之。
天启城还是那个天启城,一片繁华,酒池欢歌。
那双琥珀色的双眸泛着寒冬的凛冽,她沉声道:“这个天下要变一变了。”
太和十八年,皇帝龙体欠安,缠绵病榻,朝局暗流涌动。
寒夜大雪飘落,北离八王在这一夜发动了政变,三股势力在皇宫内互相残杀。
而另一方势力突破皇城防线,他们穿着黑衣,戴着斗笠走进了天启,从这一夜起,天启城的天空便被血光笼罩。
火光漫天,一道红色的身影手持长剑一路杀到平清殿前。她的视线之下,是自刎的青王萧燮。
萧若瑾被苏昌河绑着,他一身盔甲沾了无数的鲜血,那是他兄弟的血。此时他震惊地看着台阶上的玄英,而后不可置信地怒吼道:“玄英!你要反了吗?”
玄英擦着剑,语气平静道:“有何不可?既然你们萧家做不好这个皇帝,那就让有能力的人来做吧。”
远处来了一批人,是内卫司的统领,剑心冢心剑传人李心月,百晓堂堂主姬若风,唐门三十年内第一人唐怜月,以及雪月城三城主司空长风。
司空长风的双眼因为惊惧焦虑而泛血丝,他看着平清殿前的红色身影,急道:“玄英,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。”
“玄英,这本不是你该掺和的事,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万劫不复的!”姬若风紧紧盯着她。
皇城外,萧若风,雷梦杀和叶啸鹰率领的虎贲郎飞奔至北离皇宫。整个中轴线的宫门被鲜血溅染,一地的士兵残骸。
萧若风似乎感受到熟悉的气息,他连忙运起轻功,纵身闪到最中心的屋檐之上。
苏暮雨从平清殿里走了出来,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,里面是传国玉玺。
他走到玄英身旁,把盒子伸到她的身前。
玄英打开盒子,拿起那块玉玺认真地辨别它的真伪。她红唇微勾,“很好。”
“玄英!”一道惊呼声从远处传来,她再抬头时,萧若风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。一同而来的还有百里东君。
苏昌河握住长剑,迅速放在萧若瑾的脖子边。他冷笑道:“小心,刀剑不长眼。”
萧若风看着玄英,他的脑子痛得不行,血液都要凝固了。
她只是挥挥衣袖,那些紧盯她的人都紧张地握紧手中的长剑。
玄英不屑道:“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,就不要浪费那个力气了。”她看向萧若风,一手指着萧若瑾,一手抬起玉玺,高声道:“他,还是这个玉玺。我数三声。”
“三...”
“二...”
“谁让你们放箭的!”
玄英还未数完,远处突然飞来无数的箭雨。她眼眸一冷,手中长剑一挥,对面所有人被强大的剑气击伤经脉,纷纷倒在了地上。
一身紫衣的浊清大监从殿内走了出来,他缓缓展开圣旨,大声宣道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,朕深感国师操劳,心力交瘁,今禅位于国师玄英,望其继往开来。统御天下,钦此!”
玄英昂首凝望头顶苍穹,她目光看着那颗最闪耀的紫薇帝星。
她大笑一声,高呼道:“吾心向天道,然得紫薇垂怜,吾便受命于天,承此大运!”
“天降紫微星,吾等愿追随大人。”一道洪亮有力的女声响起,是京营节度使的爱女,李金桂。
她的身后,是京营五卫的军队。
所有人撑在地上无力地看着这一幕,也许也有些人察觉到这两年来玄英的行事作风,可是没人会想到她直接谋夺皇位。全然不顾这朝堂之上的纲常伦理。
内忧外患,时也命也,现在他们无力反抗。
太和十八年冬,太安帝禅位于国师玄英。玄英在京营将领和谋士的支持下,正式称帝。国号仍称“北离”,定都天启城。
北离,天授元年。
朝堂一片混乱,不服者言辞激烈斥责天授女帝,叫骂声不绝于耳。
玄英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的闹剧,冷声道:“你们自有取死之道。”
北离设立了一个新的部门,天罗卫。他们身穿飞鹤红服,腰佩长剑,威风凛凛,令人敬畏。他们监察百官,是女帝的耳目。
四月万物生长,天启城又进行了一场血腥的清洗。
玄英看着身前的苏昌河,那一身红色指挥使官服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危险诱惑。明明上岸当了官,还是一副冷酷的杀手模样。
“陛下,今晚不要去苏暮雨那里。”苏昌河抚摸着红色的龙袍,修长的手指深入衣襟,手掌之下是细腻的雪肤。
玄英轻声一笑,“那看你的表现。”
她的胸前传来一丝酥麻的感觉,原来是小猫在捣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