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书杰被于如嫣骂得蹲到角落,他头低到裤裆里。他心里一阵阵疼,都说有的后娘恶毒,没想到那个恶毒的被自己摊上,这都是报应啊!一步错步步错,自己出轨导致家破人要亡啊!这个代价太大了,大到他承受不起,可是没有回头路啊!
史书杰心里默默地问天问地:还能回去吗?回到和于如嫣一家三口时,那时虽然没什么钱,可是于如嫣勤劳贤惠,儿子活泼可爱。他不用操心家里的事。什么时候那颗心长了草,非要往上爬,做下了伤天害理的事。落到今天这个样,妈妈被气病了。妈妈不愧多吃了几十年的饭,看人就是准,她看好于如嫣,一心想让这个家保持完整,让孩子有亲爹亲妈,让孩子在爹疼娘爱的环境里健康成长。
史雨琛,史家的长孙,奶奶爷爷生前多喜欢这个重孙,他们在地下若有知,一定拿着拐棍子把自己的腿打断。
宫新月挑唆自己怀疑孩子是否亲生,多亏妹妹提醒,自己对照过老照片,儿子和小时候照片上的自己确实一模一样。不用做dNA一看便知是自己的亲生儿子。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,一切都回不去了。
于如嫣骂累了喘着粗气躺在病床上哭,褚弘彦握着她的手给她顺气。
这时候抢救史雨琛的大夫走出来说:“谁是孩子的家长?”
“我!”
“我!”
“我!”
三个人都说自己是孩子的亲人,没有人退缩。
大夫说:“孩子已经醒了,问题不是很大,孩子稍微有点脑震荡,可能是坠落时冲击力导致的。按理说落到气垫上身上不会产生青紫的伤痕,可是我们发现孩子屁股上,腿上,后背上,胸脯上有好几处淤青,特别是胸脯上那处,导致一根肋骨有点骨裂。这些伤痕不像坠落摔的,摔不会摔到这些地方。大夫指着腋下和小腿,你们看,摔到气垫上怎么能两面都有淤青呢?我们问了孩子,孩子说是他妈妈打的,什么样的妈妈这么狠心,把孩子打成这样,这属于虐待儿童,我们已经报警了。”
三个人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。于如嫣从病床上一下子蹿到史书杰身边,抡起拳头在史书杰身上捶打,边打边用脚踹,嘴里骂道:“你们两个魔鬼,自私自利的小人,你们的心怎么这么狠啊!我要杀了你!我要杀了你!我儿子要有个好歹,我一定和你们同归于尽。史书杰,你答应我要看好儿子,不然我怎么舍得把我的宝贝交到你手里,你就是这样保护我儿子的吗?他可是你亲生的啊!是你奶奶爷爷的心尖子,小心你爷爷奶奶半夜找你们算账!”
史书杰不知道孩子被打的事,没见孩子被打的样子。大夫已经报警,说明孩子伤的不轻,宫新月怎么这么狠心啊?照着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施暴,怎么下得去手?他的心疼得麻木,身体也是麻木的,于如嫣打他踢他,他没感觉到疼,他自己也想给自己几巴掌,自己就是欠打。母亲弄病,媳妇弄丢,儿子弄伤,他活得还有什么意义?他活着就是让亲人受苦的吗?
“如嫣,你打吧,你不打我也想抽自己几巴掌,都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!”史书杰一个大男人哭起来撼天动地。他无力地瘫坐在病房地板上,呆愣愣的,面如死灰,眼睛像义肢毫无生气。
褚弘彦看着于如嫣打史书杰,他上去补了一脚,踢到史书杰的屁股上,史书杰不躲不闪,任凭两个人打骂。
褚弘彦见于如嫣打累了,一把抱住于如嫣:“别打了,不是他的错,是那个女人。现在警察肯定正在抓捕宫新月,说不定警察马上就到。”
正说着,两名头戴大盖帽的警察叔叔来到医院。他们先给孩子验伤拍照取证。并通知医院给孩子做个伤情鉴定。他们询问史书杰:“宫新月现在在哪里?”
史书杰告诉警察:“我今天没见过她,我昨晚来到这家医院给我妈妈看病,今天早晨七点多直接去上班,不久就接到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,说我儿子没去上学,我从矿上赶回来听到我儿子被救护车拉走。我来到医院,护士通知我要交五千块钱押金,我手头没钱,给宫新月打电话,宫新月说她在矿上上班。现在几点了?估计现在正在矿上她妈妈家里。”
早晨刚上班,宫新月在电话里听说史雨琛坠楼了,想到自己早晨疯狂的行为很害怕,当时她一看史雨琛又尿床了,一想到又要拆洗被褥她就头疼,加上雨琛的妈妈刚让自己出这么大的丑,她更加恼火。她疯一样打了史雨琛,还把他锁屋里。当时不知怎么想的,可能是气蒙了,为什么不把他送幼儿园呢?可能寻思孩子爸爸会回来把他送过去吧。没想到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。她害怕面对史书杰,害怕面对于如嫣两口子,更害怕戴大盖帽的来找她。
宫新月马上向单位请了年休假准备躲起来。年休假有半个月,躲到哪里去呢?她想遍了所有的亲戚,最后锁定在东北的姐姐家,她要去那里看冰雪世界。
中午不等下班,她回到妈妈家,收拾好行李,坐上发往哈尔滨的列车去姐姐家。
警察扑了个空,问宫新月的妈妈,她妈妈一问三不知,到单位打听,单位负责人说她请了半个月的年休假。警察给宫新月打电话让她回来接受调查,可是她关机。最后警察判断半个月后宫新月会回来,等那个时候到她的工作单位拘捕她。
史雨琛留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了半天,见情况稳定被转移到普通病房。于如嫣终于见到了儿子。
孩子还戴着氧气罩,虚弱无力地躺在移动病床上被推出来。于如嫣扑过去跟着移动病床走:“儿子,我的宝贝!”
“妈妈……”史雨琛无力地叫了一声,想张开手臂抱住妈妈。可是手上插着针头,护士按住史雨琛的手不让他动。他用另外一只手抓住妈妈的手,死死地抓住。娘两个的手紧紧抓着进了病房。
史书杰泪光中看到儿子从重症监护室被推出来,想上去抓住儿子的小手,可是于如嫣握着不肯松开。他只好跟在一旁。如果是以前,他会和于如嫣一起把孩子的小手握紧,三个人的手紧紧握着谁也不松开。可是现在他们的手早已彼此放开,从离婚那天起再也没有握手的那一天。
儿子被抬上病床,于如嫣和史书杰一人一边守着儿子。史雨琛的脸始终朝着妈妈这边不看爸爸。史书杰很受伤,儿子对自己感到生疏,他们父子除了正月十五那次好久没有拥抱过,他好久没带孩子玩过,接送孩子上下学都是他爷爷,孩子和爷爷的感情比他深。
史雨琛不理爸爸,可能怪爸爸没保护好他。宫新月用狼眼吓唬孩子,史书杰不知道,孩子没跟他说;宫新月打孩子的头他听说了,可是他没有替孩子说话,宫新月依然肆无忌惮地打孩子,如果史书杰强硬起来,孩子第一次被打就严厉地制止,她还会打孩子这么厉害吗?
于如嫣哭得眼睛红肿了,史雨琛用小手给妈妈擦去眼泪说:“妈妈不哭,雨琛不疼!”
孩子越是表现得这么懂事,于如嫣越是心疼,越是恨宫新月。
于如嫣问:“雨琛,新妈妈为什么打你?”
“妈妈,雨琛很乖,我不知道那个老狼为什么打我,我睡觉呢!”
“你在梦中她就打你了?”
“嗯嗯!雨琛尿床了。”
史书杰明白了,家里只剩宫新月和孩子,他临走叮嘱宫新月半夜喊雨琛起来尿尿,肯定是她睡着了忘了喊雨琛起夜,雨琛尿在床上,宫新月一见被褥湿了气急了打了史雨琛,你生气打孩子屁股一下,为什么没轻没重地打这么狠,以至于大夫看不下去报了警。
于如嫣掀起孩子的衣服查看伤情,边看边让褚弘彦拍照。
史书杰看到孩子的屁股上的淤青,这是使上吃奶的力气打的吗?而且看样子不是打一下。那伤痕重重叠叠,屁股肿起来像个紫米大馒头。大腿小腿上都有淤青,最可气是膝盖以下前腿上的伤痕,打在那里多疼啊!孩子当时一定没命一样哭。他一个幼童多无助啊!孩子的心理一定受了极大的伤害。
于如嫣对站在一旁的褚弘彦说:“弘彦,我们找个心理医生给孩子做个心理疏导吧,他当时一定很恐惧才想逃离那个家。”
于如嫣掀开雨琛的上衣一看,医生说的肋骨骨裂地方在腋下。这个地方肯定是孩子侧着身子睡觉被宫新月用脚踹的,手没有这么大的力度。
于如嫣用嘴巴给儿子受伤的地方吹了口气说:“儿子,还疼吗?”
“妈妈,疼!”雨琛再懂事也扛不住骨裂的疼痛,他流着眼泪说。
“妈妈给你吹吹。”于如嫣给雨琛吹着气说。她抬起头对史书杰说:“姓史的,你的心不疼吗?”
史书杰含着眼泪点点头。
“史书杰,我以前没看到你对我们娘俩这么纵容啊?宫新月是你的心尖宠吧?你为了讨好小媳妇,她打你儿子你不阻止,她给我造谣污蔑你不管,她造谣我坐台当小姐,得了艾滋病,不是污蔑你吗。我得了那个病你能好得了吗?她那样说,你成了老乌龟了,成了那个病毒的携带者。她对我们娘俩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你能看得下去吗?她今天要杀了你儿子你也不气愤吗?这就是你的心上人干的好事。如果没有你的一味纵容她能干出这么多伤害我们娘俩的事吗?雨琛绝对不能再跟着你们了,再跟着你们孩子就真的没命了。”
史书杰说:“你能保证雨琛跟着你就一定安全吗?”
褚弘彦接话说:“最起码我能保证我还是个人,还有人性!”
史书杰被噎得没话说,只好说:“先给孩子治伤。孩子好了再说。”
褚弘彦说:“如嫣,别跟他废话,有了验伤的证明,我们一纸诉状把他告上法庭,要求变更抚养权,法院会支持你的诉求。”
史书杰很沮丧,儿子伤了,老婆面临牢狱之灾,老妈还在医院,他的人生好悲催啊!
史妈妈在医院住了三天就要出院了。史书杰手里没有钱给妈妈交住院费。史爸爸用于如嫣给孩子买零食的那一沓钱钱交上住院费。
史书杰感到很失败。无论做儿子还是做父亲、做丈夫,没有一样成功的。他以后开了工资奖金决不能交给宫新月管理了。交给她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,到用的时候不往外掏。
宫新月把钱都投到股市上去了,赔了个底朝天。于如嫣和岳凤鸣她们两个现在吃着四万亿经济刺激的红利。宫新月倒好,被有钱人一茬一茬当韭菜割了。人和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?
史家这次还是托于如嫣的福,不然,孩子和老人面临没钱交医药费的困境。他原来的奋斗动力呢?为了往上爬,成为父老乡亲教育孩子走出落后的农村的榜样,他觉得怎么这么难啊!史书杰夜里偷偷地哭。
妈妈出院了,爷爷找孙子:“书杰,雨琛呢?”
孙子是爷爷的命!史书杰不敢告诉雨琛被宫新月打伤的事,更不敢把孩子一个人在家不小心坠楼的事告诉爸爸,那会要了老父亲的命。
“爸,这几天我妈妈住院没人照顾,他妈妈把他接过去了。”史书杰找这个理由搪塞老爸。
史爸爸听了将信将疑:孙子要去上学啊,在他妈妈那里也该回来了吧?他继续追问:“你妈妈现在出院了,雨琛还不回来吗?天天在他妈妈那里,他妈妈送他上下学不方便,你快把他接回来吧。”
史书杰继续搪塞他爸爸:“爸爸,这几天你一个人在医院照顾我妈妈很辛苦,雨琛回来你夜里还要叫他尿尿睡不好,先休息几天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