膳厅中,烛火摇曳,温暖的光晕洒在季宴礼那棱角分明的脸上,映照出他深邃眼眸中的复杂神色。
他微微皱眉,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关切与告诫,语气却依旧沉稳,带着几分深意缓缓说道:“那就好,你是国公夫人,身份尊贵,有些事无需过分挂怀。”
苏如意微微颔首,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,眼中闪过一丝聪慧的光芒,那是对世事洞察后的了然。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,宛如一朵盛开在夜色中的幽兰,散发着清幽的芬芳:“放心,我都明白。”
一时间,膳厅里陷入了一片安静,只有碗筷偶尔触碰餐盘时发出的轻微声响,如同在演奏着一首舒缓的小夜曲。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,却并不让人觉得压抑,反而有一种静谧的温馨在悄然蔓延。
回府后的第二日。
天还未大亮,黎明前的黑暗如轻纱般笼罩着大地,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晨曦微光,挣扎着穿过雕花的窗棂,星星点点地洒在屋内。吴珍珠便已毫无睡意,早早就起来了。
碧兰看着窗外那黑沉沉的天色,有些迟疑地说:“小姐,现在是不是还太早了?”
吴珍珠轻哼了一声,眉头微微皱起,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,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:“不早,给姑母请安这种事,自然要做到最好,事事都得考虑周全。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请安,更是体现我一片孝心的好机会。若是去晚了,或者有什么疏忽,那成何体统?这侯府上下都看着呢,我可不能让人挑出毛病。”
她一边说着,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,那精致的面容上满是对此次请安的重视。
“是,奴婢明白了。”碧兰见状,赶忙点头,不敢再有丝毫懈怠。
她拿起梳子,轻轻梳理着吴珍珠那如绸缎般的长发,手法娴熟而轻柔,将头发仔细地盘成一个漂亮的发髻,每一个发卷都恰到好处。接着,她又从首饰盒中精心挑选了几支精美的珠翠,小心翼翼地插在发髻上,那璀璨的珠子在微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。
“早膳拿回来了吗?”吴珍珠看着镜中逐渐变得光彩照人的自己,头也不回地问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。
“奴婢已经吩咐人去拿了,应该快了。”碧兰边回答,边拿起眉笔,专注地为吴珍珠画眉,细细地描绘出那弯弯的柳眉。
“那就好,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。”吴珍珠微微皱眉。
“好了,小姐您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合适。”碧兰放下手中的梳子,微微向后退了一步。
吴珍珠微微侧头,仔细地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。那精心盘起的发髻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,珠翠点缀其间,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,折射出璀璨的光芒,恰似繁星闪烁。她的眉如远黛,细长而柔美,是碧兰精心描绘的成果;双眸明亮有神,仿若藏着一汪清泉,顾盼之间,尽显灵动;脸颊微微泛红,带着一丝少女的娇羞与期待。
吴珍珠满意地点点头,“嗯,就这样吧,去用早膳了。”
“是。”碧兰恭敬地应了一声,上前搀扶起吴珍珠,向着用膳的厅堂走去。
一路上,吴珍珠神色从容,可心里却在盘算着待会儿给姑母请安时的说辞,每一个字、每一个表情都在她的脑海中预演了无数遍,她绝不允许自己在这个重要的时刻有丝毫差池。
天色渐亮,柔和的晨曦宛如轻纱般慢慢笼罩了整个侯府,庭院中的花草树木在这缕微光中逐渐苏醒,侯府也随之热闹起来。
那去拿早膳的婢女一路疾行,额头上早已挂满了细密的汗珠,一颗颗晶莹剔透,似珍珠般顺着脸颊滑落,打湿了她的衣领。但她脚步匆忙却又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见吴珍珠仪态万千地走了过来,她连忙恭敬地停下手中的动作,深深地福了福身,眼神中透着敬畏。随后,她迅速蹲下身子,将手中精美的食盒轻轻放在桌上,接着熟练地打开食盒。那食盒共分三层,每一层都摆放着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。
她先拿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,那燕窝在粥中呈现出半透明的丝状,在晨曦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,散发着淡淡的清香,仿佛每一丝燕窝都蕴含着无尽的滋养。接着是一碟晶莹剔透的虾饺,那虾饺外皮薄如蝉翼,隐隐能看到里面包裹着的粉嫩虾仁,宛如一个个精致的小包袱,整齐地排列在碟中。
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,翠绿的青菜、酱红的豆干、嫩黄的笋丝,色彩搭配得极为诱人。
吴珍珠微微抬眸,神色淡然地轻轻坐下。她身着的锦绣裙摆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般优雅地铺散在椅子周围,每一道褶皱都恰到好处,似是精心雕琢而成。她坐定后,先是轻轻抬起纤细的玉手,缓缓抚平了衣摆上的褶皱,这一系列动作优雅至极,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。
而后,她才将目光投向眼前的早膳,眼中闪过一丝满意。
她轻启朱唇,品尝着那精心烹制的早膳,燕窝粥入口即化,虾饺鲜香在舌尖散开,小菜清爽可口,每一口都恰到好处。时间在这安静的用餐过程中缓缓流逝。
不一会儿,吴珍珠用过早膳,她那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放下筷子,筷子与桌面接触,发出了轻微而清脆的“嗒”的一声。
一旁的碧兰一直目不转睛地留意着吴珍珠的一举一动,见状,她立刻莲步轻移,快步上前,手中稳稳地端着一杯清茶。
碧兰微微弯腰,姿态恭敬又谦卑,将茶杯递到吴珍珠嘴边,轻声说道:“小姐,漱口。”
吴珍珠微微点头,轻抿了一口清茶,在口腔中漱了几下,然后优雅地将茶水吐在碧兰递过来的痰盂里,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没有一丝狼狈。
吴珍珠起身,理了理自己的裙摆,神色严肃地对碧兰说道:“走吧,去给姑母请安,记得把平安符带上。”
“小姐放心,奴婢已经准备妥当了。”碧兰恭敬地回答,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锦囊,里面装着那充满祝福意味的平安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