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知道容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,但奚云岫的心还是不自觉地快速跳了一下。
容忱扛着鱼竿,拎着水桶,告别那户人家的主人,转头就迎上奚云岫嗔怪的目光。
“侯爷刚刚在跟人说什么呢?”
容忱大大方方的承认:“他问我你是不是我夫人,长得真好看,我这小子有福气。”
他顿了顿,笑道:“我也这样觉得。”
奚云岫抿了抿唇,她不否认自己这一刻的心情是开心的,她对容忱也并不是没有好感。
否则也不会觊觎他的喉结,对他的上下其手的乱摸。
要不要,真的和容忱尝试一下?
奚云岫在思索着这个问题,但面上还保持着一贯的嘴硬。
“你很有眼光。”
对她的夸奖她照单全收,随道:“我们快去钓鱼吧,不然赶不上午食了!”
“谨遵夫人的命令,为夫今日必然让你和孩子们吃上全鱼宴。”
容忱自信满满的在河边打窝,下杆,奚云岫起初坐在他身边,双手托腮,凝视着他的侧颜。
可是迟迟没有鱼上钩,奚云岫打了个哈欠,跑到一边摘野花玩了。
准备带回家,做个插花。
容忱懊恼的盯着鱼竿,还想在奚云岫面前表现一下,若是一条鱼都钓不到,岂不是要被奚云岫嘲笑?
不行,得再努力一点!
容忱把注意力更加集中,半晌,鱼竿终于动了。
恰在这时,一个人突然飞过来跌进水里,把容忱的鱼钩鱼线都给扯断了。
容忱皱眉起身,看向影响他收渔货的罪魁祸首。
那是个书生打扮的人,脸上、胸前还沾着大团的血,像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样,浑身发抖。
容忱把鱼竿递过去,让那书生抓着鱼竿的另一头,好把书生给拽上来。
书生哆嗦着抓紧鱼竿,回到岸上,朝容忱露出一个苍白感激的笑。
“谢谢公子。”
“举手之劳。”容忱面色平静:“你是何人,怎么会出现在这里,还浑身是血。”
书生眸子震颤的动了动,忽得上前抓住容忱的胳膊。
“公子救命啊公子!有人要杀我,公子一定要救我啊。”
容忱眉头皱得更深了:“你先松开我,把事情说清楚。”
书生却突然指着容忱背后的方向:“公子救命,追杀我的人来了!”
容忱循着书生指的方向看去,来人一瘸一拐、捂着肩头浑身是血,竟是陈柏川。
看到容忱,陈柏川也很激动,指着容忱的背后道:“容忱,小心那个人!”
一道利芒出现在容忱的余光里,朝容忱刺来。
容忱并不意外,抬手抓住行刺人的胳膊,一个过肩摔,摔在了地上。
趁着书生短暂的丧失行动能力,容忱迅速用鱼线把书生结实的捆了起来。
书生回过神来,疯狂的挣扎,像条毛毛虫似的在地上蛄蛹,嘴里念念有词。
“凭什么、凭什么、凭什么!”
容忱:“什么凭什么?你跟陈柏川有过节,你去行刺陈柏川啊,我又不认识你,你刺杀我作甚?”
“呵呵,物以类聚人以群分!陈柏川是恶霸,你跟陈柏川认识,能是什么好人!”
容忱:……
怪不得书生行刺他的动作那么迟缓别扭,果然是临时起意要杀他的。
亏他还好心把书生从水里拉出来,好心没好报,无妄之灾啊。
陈柏川激动反驳:“我怎么就成恶霸了!我拜托你办事儿的时候,都跟你说了事情的风险,该给的银钱也都给你结清了。
你今儿说你有困难,想找我帮忙,我还为你担心,伤还没养好,就着急忙慌的来见你。
你倒好,直接给我一刀,还骂我是恶霸!真是好心没好报,如果我是恶霸,早不管你了,怎么还会担心你,跑来见你!”
“你还说!都是因为你!害得我的功名没了,我娘为此气病倒,接着燕京战乱,买不着药,前不久病逝……”
书生流下两行清泪:“是你害死的我娘!”
陈柏川更不服了:“害得你买不到药,耽误你娘病情的是瓦剌军,你怎么不恨瓦剌人,非得恨我啊!”
容忱通过两人的对话,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。
陈柏川雇佣这个书生做事,估计不是什么好事,造成的后果就是书生的功名被革除。
书生的娘被此事气病,又逢瓦剌军袭击燕京,书生买不到药,书生的娘就此病死。
这事儿容忱不好评价,陈柏川雇人做坏事,肯定是不对的,但书生接受了陈柏川的雇佣,不说是蛇鼠一窝,也肯定有见钱眼开的原因。
结果……当然很遗憾。
但正如陈柏川所言,书生的母亲会病逝,陈柏川只是个诱因,瓦剌才是关键。
书生不恨瓦剌,却来刺杀陈柏川,不也是觉得,瓦剌离得太远,报复不成,陈柏川却近在咫尺,好欺负。
不过,这都是陈柏川自己的事,容忱才懒得插手。
他对着书生,指了指陈柏川:“小子,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,你迁怒偷袭我的事儿,我不与你计较。
但是你记住,我跟陈柏川可不是朋友,我们是死对头,陈柏川的事儿,你别找我。”
容忱说完,毫不留情的转头就走。
陈柏川急了,一瘸一拐的追过去:“别啊容忱,我一个人,还受着伤,又带着他,没法回去啊,你帮帮我啊!
再说了,这小子的功名被革除,跟夫人也有关系,这小子现在完全疯了,万一他对夫人也不利呢?
考虑考虑帮个忙吧。”
容忱果然顿住,他眼神锐利,揪住陈柏川的衣领,皮笑肉不笑:“你最好跟我说清楚,这小子的事儿怎么跟我夫人扯上关系的?”
“这小子叫徐喆,事情其实……”陈柏川讪讪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。
容忱没绷住,扬起拳头给陈柏川一拳。
“也就是说,你花钱雇人造谣我夫人,给我夫人添麻烦,还好我夫人聪明,没中计,还反制了你们。
现在你们倒霉了,倒怪起我夫人了,你自己想想自己离不离谱。”
容忱气笑:“怪不得我会跟你不对付呢,你这样的智商,跟你说话,跟对牛弹琴也没差多少了。”
等奚云岫听到动静,过来查看情况的时候,容忱已经把陈柏川踹到在地了。
奚云岫:……
好一幅犯罪现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