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二十三,临近年关,今年的上京城要比去年热闹得多。
一来是新帝的诞生和三年的免赋税,让老百姓认为朝廷越来越清明,皇后娘娘简直是在世女皇。
再一个是绿茶和白茶的忽然面世,不管是在上京城还是别的州府,都涌起了一股饮茶风。
世家之间更是三天两头的举办宴会,不是饮茶就是欣赏泡茶技术。
茶迅速在上流世家火了起来,尽管定价如钱之桃所想,真的是一两十金,但销量依然很快。
不管这个国家多穷,这个王朝多腐败,那也从不影响上流社会的享受,十两金在这些人眼中就是毛毛雨。
钱之桃每天最开心的就是盘账环节,期间不乏有人打茶叶的主意的,都被隆亲王府这个大招牌给挡回去了。
要说谁的利益受损最大,那无疑是亳州知府夫人的娘家年家。
年家凭借云山雾雨给皇宫进贡七八年,这中间赚了多少钱不必说,就是这个名讳,就让他们在一众商户间鹤立鸡群,不管做什么生意对方都会让几分。
没办法,谁让人家生意都做进了宫里。
可就在腊月二十三这天,皇后娘娘忽然下令,过年宴请各位大臣及家眷,要用最近很火的绿茶。
虽然没说让绿茶以后替代云山雾雨成为供茶。
但让绿茶在全大庸的高官面前露脸,这让年家家主着急。
这么做无疑就是绿茶最好的广告。
这让他如何能忍, 他有心效仿当时得到云山雾雨的方法,但不查不知道,一查魂差点没吓飞。
连夜到亳州找知府万宣解决问题。
“姐夫,一品居是当年黄家的产业您知道吗?”
万宣本来在练字,听了这话,下手没了准头,宣纸被墨汁污了一大坨,他也失了练字的兴趣,索性放下笔。
“我知道,怎么了?”
年来荣原本以为自家姐夫不知,听了这话,心头火起,都忘记对方不止是他姐夫,更是一州知府,他高声质问。
“知道?知道你怎么不早说,你不是告诉我那件事解决了吗?”
他的语气让万宣很是不喜,他不耐的说,“人家不追究了,连告御状都没有告赢,也没有再找年家麻烦,难道不是解决了。”
“斩草不除根,春风吹又生,姐夫不会不懂吧。”
“放肆,你在指责我没有杀人?”万宣终于怒了。
他无比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帮年家,别人的眼中只看到自己三年时间从知县升到知府这个位置。
却没人看到,他在亳州知府这个位置上七年没动了。
这一切怪谁,他不想多计较,毕竟自己做过的事自己是罪有应得。
可没想到,这小舅子现在在这指责自己没有杀人?
隆亲王虽然不管事,但却是几位亲王里最聪明的人,他的儿媳妇谁敢动?
万宣怀疑自己在亳州七年没动的原因,就是因为隆亲王世子妃。
他发火了,年来荣才知道害怕,他萎靡在椅子上,连声道歉都没有,问他。
“那怎么办,一品居最近出的绿茶马上要替代我们的云山雾雨了。”
万宣重新拿出一张干净的宣纸,无所谓道,“取代就取代了,这些年你也赚够了。”
“那怎么行,我们年家还没有成为皇商。”
呵!
万宣懒得说了,挥手让他下去,“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。”
他懒得管,自己烂命一条,妹妹被那毒妇嫁给了一个龙阳之好的人守活寡,母亲也早早被自己气死。
他们万家算是完了。
随他们折腾吧,他那母亲不是很厉害吗,去把一品居搞下去呗。
右相嫡姐?
真好用。
阿凉把钱之桃的书信给燕正雅看,“你说绿茶出现在皇宫,还要在宫宴上使用,是不是你王叔隆亲王的手笔。”
“大概是吧,阿凉你没见过我这位王叔,他是个难得的聪明人,又极护短。”
阿凉拧眉吐槽已经魂归西天的天元帝,“感觉先帝的所有兄弟都比他有脑子,所以为什么皇帝是他?”
不科学啊。
要是别的朝代,太子出现这么多聪明兄弟,估计早斗成一锅粥了。
“因为他是正宫嫡出。且我还有一个手腕极高的皇祖母。”
很好,子凭母贵。
冲泡茶的火爆程度完全出乎了钱之桃的预料,她没想到,她的铺子能开到冀州去,那个传闻中流放罪犯的聚集地。
她从没来过北方这边,以为会很乱,没想到,冀州的人比宁州人有钱。
和传说的冀州完全不一样,她悄悄打听过后才知道,原来这个地方也是近一年来才开始繁荣的。
有个外地富商,来这里开了很多皮货药材铺子。
北方山上有很多珍贵的药材,钱之桃知道,可皮货生意,她还是第一次接触,进去逛了逛,发现都是不错的皮子。
这东西全部流入上京的世家当中,有多赚钱自是不用说。
她给阿凉写信的时候,把这件事也写了进去。
原本是想告诉她人外有人,会挣钱的人很多,没想到误打误撞让阿凉猜到了燕修然的大本营。
“要是冀州和宁州中和一下多好,宁州多的是劳动力,冀州多的是人才。”
可惜,两地一南一北,相距太远了。
燕正雅脸色刷一下变沉,“你要和老四合作?”
额......
\&我就说说,地理条件也不允许啊。\&
“所有你真有这个打算?”他不依不饶。
“真没有,就是羡慕冀州人才遍地。”这话没有一点水分,阿凉确实羡慕冀州的人才多。
作为前朝和大庸的罪犯流放地,不说别的,就是五品往上的官员和后代就数不过来。
“哼,想要启用犯人,就得有绝对的御下能力,可别一不小心被反噬。”对于这件事,阿凉却持有不同的观点。
\&不见得,我感觉这些人才是最能豁得出去的。\&
都是享受过高高在上的人,只要有机会,怎么都想要爬回去。
不管是真罪犯还是被冤枉的,没几个权贵能受得了低到尘埃的生活。
要是没机会还好说,这辈子也就那样了,可燕修然忽然给了这么个机会。
那就不好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