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般人家可能就是农闲的时候,挖那么几个树根头放家里当柴烧。
可是蒋小军他们今天去的地方。
家家户户有大量的树根头,这有点反常。
所以范国君就去了解了下。
具体原因是他们县里有一个国营木炭厂,一直在收这种树根头。
收购的价格特别便宜,一分钱两斤收购价。
往年他们一般是家里挖回来后,再用板车拖到他们那边的收购点打秤,结账。
所以当蒋小军他们到了这个大队之后,一听他们说一毛钱一斤。
整个大队都发了疯一样的卖给了他们。
黄东胜微微皱眉:“那边资源很丰富吗,如果不是很多,就不要再去收了,毕竟不是咱们县里,省麻烦事。”
范国君扒了一口饭:“这么说吧,我后来也和他们大队里的同志,一起去他们后山看了下。”
“资源丝毫不亚于我们承包的那上万亩地方。”
“关键其中超过七成都是我们想要的黄花梨树根头,以及金丝楠木树根头。”
“这么多?”黄东胜蹲在了一个黄花梨树根头跟前。
把饭碗丢在了边上。
拿着斧头把横切面上的污垢一点点的削掉。
看上去平平无奇,看上和一般的木头没有任何的区别。
他拿起了一碗水,往上面一泼,
就像是变了戏一样,横切面的颜色忽然变成了红褐色。
疤结处有非常清晰的鬼脸纹,纹理流畅细腻。
一种清晰舒适的感觉顿上心头。
摸着木头的横切面,忍不住感慨的说了句。
“漂亮!”
范国君一看他没回他话,有些着急的开口。
“胜哥,拿个主意,我们明天还去不去收?”
“收啊,干嘛不收。”黄东胜拍了拍手:“木炭厂他们收他们的,我们收我们的。”
“这种东西,给他们去做木炭,简直暴殄天物。”
“别管他们,树根头是那个大队集体土地上的东西,也是通过他们本大队同志劳动挖出来的。”
“国营厂怎么了,国营厂就可以强买强卖啊!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小胜,要不你还是去见一下袁镇长吧。”
“这一整天,袁镇长光在你屁股后面追着跑了,啥都没干。”
范国君准备说啥,那头张德宝小跑了过来。
袁绍龙这个镇长也够犟的。
这一整天,就为了一声道歉,愣是在黄东胜的屁股后面一直追着。
但黄东胜就是不见他,吊着他。
黄东胜回了句:“师傅,和他说吧,我心意已决,道歉没有任何的用处。”
“他要问的着急,你就说我回去了。”
张德宝一阵为难:“你这孩子,怎么就这么犟呢。”
“要不就算了吧,袁镇长人其实并不坏,也一直挺关心我们厂的。”
“去年年底来组织了镇里的妇女文工团,跑到我们厂里给我们搞了表演。”
“你这……”
“师傅,有些原则性的东西,如果我们这次不拿出坚决的态度,以后这种事还是会发生,知道吗。”黄东胜说了句。
张德宝看黄东胜这么说,一阵叹息:“行吧,那我去和他讲了。”
等他刚走,范国君准备继续刚刚的话题。
但黄东胜回了句:“国君,这个世界上,任何人敢阻拦老百姓奔好日子,这个人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。”
“必定会被老百姓给消灭。”
“一个国营厂,他们敢阻拦那个大队的人,那个大队的人会吃了他们。”
“别管。”
黄东胜说完去了食堂那边。
范国君认真想了想。
好像也是啊。
一个国营厂,又不是什么正规的政府单位。
他们还能把我们怎么样?
我们只需要搞好和他们大队的关系就行了。
怕个毛啊。
想到这里,这家伙也懒得管了。
大门口。
袁绍龙情绪很是激动:“张德宝,你这老同志,以前看上去挺老实的。”
“你怎么现在也跟着胡说八道没完没了了!”
“你们厂围墙上哪里有个狗洞我都比你清楚!”
“整个厂就这么一张大门,我刚刚就一直在这里,什么时候看到你徒弟从这里出去了?”
“你还给我胡诌诌说他走了。”
张德宝一阵头皮发麻,耐着性子解释:“领导,真的,我用我的人格做担保,我徒弟真走了。”
“明天,这小子正在气头上,我好好跟他讲讲,让他主动和你联系道歉。”
“别!你千万别,是我给他道歉!”袁绍龙情绪特别激动:“你让这个祖宗来给我道歉,不是在害我吗。”
“咳,都怪我,还是对你徒弟太不了解了。”
袁绍龙说完,一个堂堂大镇长,一屁股蹲在了地上。
掏了烟和火柴出来。
滋的下擦燃了火柴,点了后,吧嗒吧嗒的抽。
心里有说不出的苦。
张德宝尴尬了。
“领导,要不,我还是先回厂里了。”
“厂里工人正在打包,我徒弟说要带着我们远走高飞,离开这个黑暗的地方,事情有点多,所以……”
“噗,咳咳咳咳!”
袁绍龙被呛的不停咳嗽。
“远走高飞,飞个屁,你这个老同志……我……我……!”
“咳!”
“算了,去和你徒弟说,我马上带人重新把杨焕宁给抓了。”
袁绍龙真不敢小看这件事了。
丢了烟头,把烟头想象成了杨焕宁。
穿着解放鞋的脚尖儿,踩着烟头狠狠地摩擦。
张德宝松了口气,终于打发掉这个领导,可以好好去食堂吃饭了。
不过,刚准备客套几句离开。
里头传来一阵呜呜呜的声音。
回头一看,气氛突然尴尬了。
因为黄东胜 骑着他的大幸福,冲到了这边工厂大门后,一个精准的大角度漂移。
呜呜呜,只留下了原地的一片灰尘,远去。
张德宝老脸有些挂不住,心里更是骂到,这混小子!
你晚点出来不行啊,刚我还糊弄了镇长好久,说你不在厂里了。
赶紧准备溜。
但被袁绍龙赶紧喊住:“德宝同志,你徒弟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嘛!”
张德宝尴尬的说:“领导,估计他又翻墙回厂里了,我不知道他在厂里……”
“不是!我不是问这个!”袁绍龙情绪越来越激动:“我的意思是,以前你徒弟看到我都会笑眯眯的。”
“怎么这次他都不对我笑了啊,就这么走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