吧嗒一声,手上的糕点掉落在了地上。柴八郎等人看着如此精妙绝伦的技法 ,惊叹不已。
而此时陆羽面前的茶杯中已经住满了从长嘴壶注入的热水,激发出小兰花茶诱人的清香。
黄木川闪转腾挪,将长嘴壶高高抛起,又稳稳拿住。
一个大踏步就来到了吴明府的身前,再次展现出高超的长嘴壶功夫茶技艺。
如此这般,动作流畅,不带任何的停歇,在黄木川大汗淋漓之下,通过数次注入热水,依次将闻香楼内各位雅士手上端着的茶杯中注入大别山的山泉水。
激荡的茶香在整个闻香楼内,久久无法散去。
众人也不吝啬他们的热情,一时间闻香楼内一片片此起彼伏的鼓掌,大打气,赞许声不绝于耳。
终于倒完了最后一盏茶,黄木川也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,这般运动着实许久未曾有过。想当初若不是那王馨月的监督历练,今日当真还完成不了这等功夫茶表演。
三场比试,从轻描淡写的冲泡,到行云流水般的茶艺,到如今这般神乎其技的功夫茶。给众人完完全全的展示了,茶道技艺!不仅有着近乎神技的制茶,更有着独特的茶之技艺。
“老夫平生之所见,无出其右,到了这尘归尘土归土的年纪,居然让老夫遇到了县伯,当真是死而无憾了~”陆羽,也是无比激动,内心狂喜,若是没有下定决心来寻到盛唐,哪里会有机会见到如此终身难忘的一幕。自然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,但此番已然足够了。
柴八郎等人则是铁青着脸,知道这回当真是被黄木川那扮猪吃老虎的模样给欺骗了。
那柴八郎盯着手中的茶碗,碧绿的汤汁,小米芽徜徉在热水中,舒展着本该有的曼妙身姿。
脸上阴晴不定,见周围均是围着那县伯一阵阵欢呼,柴八郎朝着吴老六和钱二郎看去,那钱二郎还沉浸在黄木川的技艺中不可自拔,那吴老六倒是与他目光相接,立马明白了各自的含义,均微微点了点头,身形外后一撤,这是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!
被欢呼的海洋埋没的黄木川,却时刻注意着柴八郎们的动向。
见其有了退意,也是出声喝道“柴八郎!”
柴八郎等人一听,先是一窒,随即头也不回的往问闻香楼外冲去,只要出得门外,骏马早已准备妥当,定可扬长而去~
“你们挡住他们~”那柴八郎一声喝道,原来跟随在他们身边的并非他们各家的家丁,而是其背后的节度使们派下来监督和给予武力支持的。
黄木川似乎早就意识到,还未等他们有所动作,突然闻香楼外躁动了起来,而柴八郎等人被人顶着就这样顶进了闻香楼。
原来黄木川早已经传信霍肖带着一队志坚军在盛唐县内等候。
黄木川进入闻香楼时已悄然安排护在了酒楼周围,而霍肖早已混在人群中,一直观察着对方那些节度使派出的死士。
“怎么?输不起?想跑?”霍肖也不惯着他,直接一脚将柴八郎踹翻在地。
“住手!”陆羽见状,赶忙喝道,即便此人品行不端,但也不能如此出手。
“老霍,将现场控制住,我倒要看看,今日你们今日如何逃得!”黄木川也是放下长嘴壶说道。
志坚军进场时也着实惊吓到了闻香楼内的所谓雅士和豪绅,不过见黄木川并无后续动作,也渐渐平静了下来。
“陆老,这场斗茗本就有言在先,那这最后一局,还未结束,怎可让对方离去!”
“县伯说的不错,那既然众人皆饮了黄县伯的最后的这个?”陆羽指了指那长嘴壶
“奥,这叫长嘴壶功夫茶!”黄木川赶忙解释道。
“对,这长嘴壶功夫茶,那吾等用举手的形式来表明如何~”
众人也点头称是后皆举起了手,表达了对这款功夫茶的认可和惊奇~当然柴八郎一伙自是不会举手了。
“见这数目当是黄县伯胜过此局,此番斗茗一对三,黄县伯均取得赢面,那自然是黄县伯赢得了此次斗茗,各位也做了个见证,非老夫偏袒与他,皆乃黄县伯之实力也!”陆羽做了最后的总结。
“不错,吾等皆为见证!此番,黄县伯当胜!诸位可有非议?”吴明府也附言道。
“恭贺黄县伯~”众人均拱手施礼认可道,只有柴八郎一伙此刻脸色绝不好看。
斗茗输了,还被人堵在了酒楼,今日怕是不伤筋动骨,走不出这扇门了。
有道是,天作孽犹可活,自作孽,不可活啊。虽受到了背后节度使的施压,但若自身本不想如此,何来事端。
“既如此,柴八郎,当信守承诺,尔等产业一半之数当以转交于我!陆老,当初是他们以此作为斗茗的彩头没错吧!”黄木川微微一笑,转头也问向陆羽。
“不错,老夫当做个见证~”陆羽抬手施礼点了点头说道。
“那还等什么呢,立下的字据,画押吧~”黄木川将之前已经写好的字据拿出递到了柴八郎等人的案前。
柴八郎一伙各自对视了一眼,没有一人上去来。
“愿赌服输~今日我钱二郎当真是输的心服口服,这份赌约,我认!”说罢将手指咬破按在了字据之上,随即转身,扬长而去,相当的潇洒,突然站在脚步转过身来,看着黄木川“还请县伯遣人接受,另外,若县伯不嫌,吾愿全数家产予以县伯,只求县伯能收我做弟子,教我这制茶手艺!”
那钱二郎倒也是个汉子,也不想就此错过,语气真诚。
“此事,日后再谈!”黄木川摆了摆手说道。
“是吾唐突了,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,告辞!”说罢便大步而去。
其他人见状也一跺脚,咬破手指画了押,那吴老六一直看着柴八郎,眼珠骨碌碌转了几圈,也上前画了押。
“你~”柴八郎大怒,这群墙头草。
“识时务者为俊杰啊!”吴老六拍了拍柴八郎的肩膀,摇了摇头,说罢也走了出去。
“柴八郎,并非是我想要你们的家产,只是被人欺负到头上,也不得不反击,人不犯我我不犯人,人若犯我我必犯人!挣扎无益!”
“哼!”柴八郎重重的一哼,咬破手指,悬在了字据上良久,还是无奈的画了押。
转身离去,跟随的近十几人的死士,也转身准备走。
“他们可以走,我让你们走了吗?”黄木川大喝一声,志坚军纷纷拔刀以待。将他们围住。
“田壮,维持秩序将闻香楼众人疏散,秦娘子,玉淑娘子你们也先行回府吧!”
“郎君~”秦渺担心的喊道
“走吧,姐姐,郎君自有他的筹谋,再说了崔释义和霍肖都在,郎君断然无事的!”玉淑拉着秦渺说着便跟随着田壮先行出了闻香楼。
“陆老,还请随家丁先行回府,待我处理完事情,自会再府上与先生一同探讨这茶之一道,如何!”黄木川恭敬的对着陆羽说道。
“如此甚好,那老夫静待县伯~”陆羽也拱手施礼,在那个赶车的马夫陪同下被黄木川府中的家丁引着去了县伯府。
熙熙攘攘的闻香楼,片刻间却只剩下黄木川,志坚军和各节度使的死士!
那帮死士也是不慌不忙,源于对自身实力的认识,也各自有任务,有话要带给黄木川。
“说说吧,诸位如此淡定自若~或是有话跟我说吧,如今已经清场,可以一谈了!”黄木川也是瘪了瘪嘴,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之上说道。
“传闻黄县伯好手段,今日一见当真是大开眼界了。不错,吾等受淮西节度使吴少诚所遣,此次确实是想搓一搓你的锐气,只可惜找了些都是酒囊饭袋,不堪一击!”为首的那个死士说道,也直接自报家门,看来有所依仗。
“吴少诚?哼!也是秋后的蚂蚱,蹦哒不了多久了!说吧,带了什么话!”
“吾等节度使欣赏先生的才能,跟在太子广陵王他们是没有什么前途的不如归入节度使帐下,节度使愿予以节度副使之名~不知黄县伯意下如何?”
“哦?如此高官厚禄?不过这节度副使,岂是他说给就给的!”黄木川嗤之以鼻的说道。
“黄县伯,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!别忘了我淮西可就在寿州边界,若真想与我淮西对抗,怕以县伯这些人手可不够看。不要以为吾等是那些不堪重用的苗疆兵!”
“哦,看来,吴少诚也不知我志坚军的威名嘛!很好,那他就不要知道了!”
黄木川鬼魅一笑,站起身来,朝着门外走去,看了眼霍肖
“一个也不要放炮咯,若是得当,晚上来吃红烧肉!”说罢摆了摆手,走出了闻香楼。
霍肖则是舔了舔嘴唇,发出了桀桀桀的笑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