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天,阳光洒落在村庄的小路上,熠熠生辉。我手持一个油瓶,那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光芒,仿佛承载着我的小小期待。此时,二伯父出现了,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。
“嘿,小皓子!你这拿着油瓶干嘛去呢?”二伯父阴阳怪气地问道。
“我去打油。”我脆生生地回答。
“这油瓶真结实,我看掼在石滚子上都不会坏。”二伯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。
我立刻反驳:“你骗人,这是玻璃做的,别说在石滚子上掼,就是在地上掼也会坏的。”
我的声音清脆而坚定,满是对他的质疑。二伯父却坚持说:“不信你试试看。”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。
我回应道:“掼坏了,你赔我的瓶子。”那时的我,总觉得这个大人太蠢了,这个瓶子怎么可能掼不坏呢,简直是开玩笑,他一个大人的见识还不如我呢。
于是,我又再三对他说:“坏了你一定得赔我的瓶子,我就掼给你看。”
他说:“你掼不坏我怎么赔。”
他的话音刚落,我心中涌起一股倔强的勇气,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。我举起手中的瓶子,用力掼向地面,咣啷一声,瓶子碎了。
那清脆的破碎声在空气中回荡,仿佛我的心碎声。我拽住他的衣服说:“你说掼不坏,现在坏了,你说赔我的,现在要赔啊。”我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委屈。
二伯父哈哈大笑说:“我逗你玩的,你这个傻蛋,还真信以为真,
是你自己掼坏的,谁赔你呢?”他的笑声在我耳边回响,如同尖锐的刺,扎得我心痛。
“我才不相信你是逗我玩的。我就当真你不知道瓶子会掼碎,你才和我打赌的。”我一边缠住他一边不依不饶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。
他不但不赔瓶子,还继续说:“你就是个蠢蛋!呆子!”
我气急了,脱口而出:“你是大人说话不算话,屁股当嘴巴。”我的声音如同炸雷,在空气中响起。
他听后,脸色瞬间变得阴沉,伸手在我脸上掴了一掌,打得我头晕脑胀。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,泪水夺眶而出。
我哭着跑回家,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愤怒。
母亲看到我哭着回来,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。她连忙问我发生了什么事,我抽泣着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。
母亲听后非常生气,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。
“走,我们去找他评评去。”母亲拉着我,风风火火地向二伯父家走去。
我们来到二伯父家,母亲质问道:“大人为何要哄骗一个孩子,还打孩子?”
二伯父告诉母亲,是我不知好歹,开口骂他。
母亲指着二伯父的鼻子说:“孩子说得没错啊!你是大人,说话不算话,捉弄一个五岁的孩子,真没‘人生’(人生:俗语,意思是指:没有起码的做人底线,不能把他当人看)。
我看孩子说得对:说话不算话,屁股当嘴巴。”
二伯父被说得非常狼狈,啼笑皆非。
后来,两家大人并没有因为这件事产生太大的矛盾,但这件事却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永不磨灭的烙印。
事后,母亲还是耐心地教育我说:“妈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,二伯父故意捉弄你,你也不知道吗?”我心中充满了委屈,说:“不是!他是和我打赌的。我就是不依不饶,谁能想到他大人说话不算话呢?”
母亲批评说:“你真是一根筋,大人也有没‘人生’的,像你二伯父就是这样的人。以后他说话你要注意些,他真真假假,别太当真!
跟人家小孩子玩的时候,你也要学机灵点,以后不要再上他们这些人的当了。就算他能赔这个油瓶,我自己也不掼。要掼,给他掼,掼坏了,由他赔,现在瓶子是你亲手掼坏的,他说话不算话,不承认是和你打赌的,你就上当了。以后要聪明些。”
母亲的话虽语重心长,可我既感到委屈,又十分懊恼和生气。不过我始终认为我没有错。是他这个二伯父不是人,说话不算数,他才是真正的孬蛋呢!这就是我从小到大的犟脾气,宁折不弯。
从那时起,这个被掼碎的瓶子就一直碎在我的心里,成为我童年记忆中一道难以磨灭的伤痕。它时刻提醒着我,这个世界并不总是如我所愿,大人也并非都是可靠的。但同时,它也让我学会了在挫折中成长,在困境中坚守自己的信念。
随着岁月的流逝,我渐渐长大,那些童年的往事也渐渐远去。但每当我回忆起那段时光,心中总会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。
那是对童年的怀念,对父母的感恩,也是对自己成长的感慨。
我知道,那些经历都是我人生中宝贵的财富,它们塑造了我,让我成为了今天的自己。
在岁月的长河中,小甄庄如同一个安静的港湾,承载着无数的故事与回忆。小甄庄现在有九户人家,后来不知是哪一年,在庄台西首低处插进了一户姓邵的人家,使小甄庄组成了由十户人家的庄子。斜对着小甄庄,隔着永丰河,在东北岸的邢庄也有十来户人家。这二十来户人家组成了一个生产队。
在人民公社体制时期,生产队是一个最基本的生产核算单位。只要是一个生产队的人,天天门一开就有见面和共事的机会,谁家有个什么事,马上全队人都知道。生产队的队长、会计是老百姓天天见到的官。
一个生产队每天社员干什么,给多少工分,田里种什么、什么时候种、什么时候收……都由生产队长说了算。老百姓称他们为“土皇帝”。庄子东头的二伯父甄成怀就当过这样的“土皇帝”。
从亲缘关系的角度来看,二伯父是我们家最近的亲属,他和我父亲同称一个人为爷爷(甄氏三兄弟中的老大:甄华瀛)。而且,他的母亲和我的奶奶还健在,两家人实际上就是一家人。幼儿时,我印象中这二伯父还经常亲我、抱我。那时候的他,脸上总是洋溢着温暖的笑容,仿佛春天的阳光,让人感到无比的亲切。
然而,不知从何时起,现在的二伯父却经常和我的父母不睦,甚至还时常发生争吵。
有一年深秋,父亲上河工了。那时候,上河工不是能早出晚归的,而是一去就要很多天,等水利工程结束时才能回来。一般工地离家都是几十里路程,有时甚至到上百里、几百里以外。父亲那时年轻力壮,每年都要出水利工,也就是上河工。
那是一个宁静的傍晚,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,给整个村庄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。二伯父却在这个时候,做出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。他把栽在奶奶自留地田头的树拔掉了。
奶奶得知后,心中涌起一股怒火。奶奶是他的亲婶娘,是长辈,当然理直气壮,毫不客气。她迈着坚定的步伐,去找二大爷问为什么。
“成怀,你为什么把我栽的树拔掉了?这树栽在我的自留地田头,碍着你什么事了?”奶奶的声音中带着质问。
二伯父被问得无言以对,他的眼神闪烁着,似乎在寻找借口。“老婶娘,我陪你去看看,重新栽起来就是了,你不要吵。”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。
奶奶信以为真,就陪着二伯父一起到了田头。田头外面就是护庄子的河,大约有 1.5 到 2 米深。河水在夕阳的映照下,波光粼粼,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。到了田头,二伯父假装栽树,趁奶奶不注意,一把将奶奶推到了河里。
那是一个深秋的傍晚,河水已经很寒冷了,奶奶在水里挣扎着,她的脸上充满了惊恐和无助。“成怀,你这是干什么?快拉我上去!”奶奶的声音在河水中回荡。
而成怀却不让奶奶靠边,看着奶奶淹在水里。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,仿佛一个恶魔。他的心中似乎没有一丝怜悯,只有无尽的冷漠。
等我母亲和我们姊妹几个闻讯到达时,奶奶一手抓着树杆,身子还在水里。成怀还在掰奶奶的手,他的力气很大,仿佛要把奶奶永远留在水里。
母亲拼命地推开二伯父,将奶奶拽上岸。母亲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心疼,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。“他二伯父,你怎么能这样对待长辈?你还有没有良心?你是不是想趁小皓爸爸不在家欺负我们呀?
今天你不把拔掉的树栽起来,我们就不让你!”母亲的声音中带着颤抖,然而掷地有声!成怀理屈词穷,只好无奈地把树重新栽好。
奶奶上岸后,到二伯父家当着他母亲大奶奶的面找她们评理。
他却置之不理。他知道我父亲不在家,一个妇道人家带几个孩子拿他没有办法。
奶奶就踩在他家门上,大骂了他一顿。搞的他一家人不敢抬头吱声。
过了几天,父亲回来后,到二伯父家问他是怎么回事。
二伯父编造了一通假话,说是奶奶自己滑下水的,他是去救奶奶上岸的,结果被误解了。
他不敢说实话,是怕父亲会整他。如果是干仗,他知道他不是我父亲的对手,肯定会输的很惨。所以他很刁,用这种方式软下来了。
父亲知道他意识到自己错了,又知道怕了,也就放了他一马,毕竟日子还得过下去。回来以后,奶奶和母亲都埋怨爸爸轻信了二伯父的谎言。
“你怎么能相信他的话呢?他明明是把我推下水的。”奶奶的声音中带着不满。
“算了,妈,他也知道错了,也被你骂过了。以后他也不敢了。”父亲的语气中带着忍让和包容。
而我对这二伯父一直想不通,他为什么这么不近人情,又这么圆滑。他掰奶奶手,将奶奶往水里推的那一幕,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,那年我六岁,我当时始终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