祠堂内。
「神主」和肥肥搏斗间将不少由蚯蚓身体组成的建筑打破,无数的蚯蚓开始被踩的糜烂,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土腥粘稠味。
玩家们的交谈被巨响遮掩,只能相互扶持着往角落里退去。
至于那些僵在原地,像人又不像人的诡怪老人们,就只能被无数从屋顶掉落下来的蚯蚓砸满一身。
玩家们身上也或多或少掉了一些蚯蚓,大多数是已经成型的成虫,也有不少还处于粉色的幼虫,但它们无一例外,都长着和「神主」差不多的锋利口器。
不少玩家都被咬了好几口,身上皮肤的老化程度也缓慢增长了些。
安丽是玩家中最严重的,由于对选中她的诡怪老人心软,她现在的老化程度已经开始蔓延到脸了。
虞时玖看了一眼安丽脸侧的褐色老人斑,刚恢复一些的手缓缓摸了摸自己的脖子。
和安丽几乎已经蔓延到下半张脸的老化相比,自己的脖子并没有老化的迹象。
应该是因为他只是嘴上随便说说,却根本没和杨婉产生实质性吃喝住之类的事有关。
而造成祠堂屋顶破洞的罪魁祸首的一蚯蚓一猫,此刻还在持续不断地互相撕扯着。
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只大橘猫也开始体力不支了。
哪怕是虞时玖此刻也有些心急。
他看着依旧紧闭的祠堂大门,嘴角的弧度有些不太高兴地往下耷拉了一点。
林凤的速度也太慢了。
假如肥肥受伤了怎么办?
虞时玖想到肥肥很可能会像自己这样受伤,那双琥珀色的瞳仁逐渐变得阴暗浓稠。
搏斗归搏斗……肥肥……可不能受伤。
思索间,肥肥愤怒的猫叫声再次响起,这一次,它快速躲过「神主」张大的口器,灵活踩着周边由蚯蚓组成的墙壁等物,溜着没什么智慧的「神主」到处极速蠕动。
同一时间,虞时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。
他眯眼朝着不远处七零八碎的“牌位”后望去,看到一双脏污流血的手从「神主」不久前爬出的土洞中出现。
虞时玖眼睛一亮。
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,没理身后安丽等人的呼喊,径直朝着土洞的方向走去。
虞时玖没有让其他人去土洞旁看看。
他不相信他们。
哪怕在不久前,这些玩家都冒着骨折的风险企图伸手去接从高处坠落的自己。
他还是不相信他们。
哦,和能力也有关系吧。
天赋技能消散后的冷却期内玩家的感受并不好。
骨头深处的疼痛以及用力过度导致颤抖的经脉等等……都让虞时玖站在每一步都走的如同刀尖滚肉。
很痛,但也让人的神志越来越清醒。
虞时玖清晰地知道,自己现在还不想死。
未来不一定,但现在,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强烈想死的欲望了。
起码,得和好不容易重聚的肥肥好好的,快快乐乐地过一段“幸福”的日子才行。
虞时玖走到土洞旁蹲下时,洞内几乎已经爬到精疲力竭的林凤也看到了他。
林凤的眼睛几乎是瞬间亮了,她拼尽全力吞下喉咙中不断翻涌的血沫,哑声道:
“是火!”
“火可以让「神主」消失!”
说话间,林凤死死地抓着土洞边缘的泥土,指缝间全是乌黑的泥土块。
没办法,虞时玖看起来没有拉她一把的意思,那林凤只能靠自己尽力维持挂在原地了。
她这还是真错怪虞时玖了。
虞时玖倒是有想拉的意思,但他此刻自己也没什么力气,真要伸手拉对方,估计两人都得掉下去。
“火?”
虞时玖有些迟疑地做了个按下打火机的手势:
“普通的火也行吗?”
毕竟前一个“祠堂”就是被火烧的一干二净——
虞时玖思绪一顿,他想到了什么,那双漂亮的杏眼有一刻迸发出惊人的兴奋。
“烛光……”
虞时玖低声喃喃,缓缓抬起头。
这座昏暗却散发着亮光的古怪“祠堂”内,从一开始到现在,都是有“光”的。
不同的是,一开始的“祠堂”内是普通的蜡烛光亮……那么现在这座蚯蚓“祠堂”内的光,又到底是什么“光”呢?
除了一开始普通的“烛光”外,还能有什么样的“光”让祠堂内隐隐被照亮……
“啧……”虞时玖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,四处查看那些“光”来源的同时,有些苦恼游戏最后竟然还得自己动脑子。
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真的不太好……总有种答案就在眼前,却怎么也戳不破那层膜的燥意。
林凤:“……”
她有心想说让虞时玖拉一把自己,却见对方竟然在得知答案后一脸茫然地抬头走开了。
走开了……
“……”林凤现在更相信虞时玖真的是,点「疯」了。
正常人听到“火”不应该立刻去找火吗?
好在安丽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,在虞时玖抬着头找“光”的来源处时,安丽走近看到了挂在土洞边缘的林凤。
安丽当场脸色就变了,赶紧将林凤拉了上来。
拉上来后的林凤瘫在地上大喘气,也顾不上地面上都是蚯蚓被压烂的糜烂尸体,平复心跳。
安丽探头看了眼深不见底的土洞,抿唇恐慌道:
“这是通往哪的?”
“……”林凤犹豫几秒,低声道:“算是,另一个,地狱吧。”
葬送刘艳菊和那个名叫龚念的支教老师的地狱。
安丽更恐慌了。
这边,虞时玖在经过长久的观察后,终于发现祠堂内的“光”来源处在哪了。
是这些蚯蚓组成的墙壁没填满的,小且窄的缝隙。
几乎是每个角落都存在这么一个缝隙。
看着这些透着光亮的缝隙,虞时玖总觉得有些古怪的眼熟。
就像是,自己曾看到差不多的缝——
不对,是窗户!
虞时玖瞬间想起诡怪老人们每个人居住的房屋。
那些房屋内的窗口也是这么小,窄窄的,只能透出一点点的光亮,让逼仄阴暗的房间显得没那么黑。
眼前这座“祠堂”内的窄小缝隙,不就和那些房屋里的“窗户”是一样的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