蓬松荡起的灰蓝色雾气，袅袅散去……

    云雾后，眼前的是一片光怪陆离的奇幻场景。

    红白相间的巨大帐篷下，密密麻麻的人群相互拥簇。

    细看之下就会发现，挤在一起的人群不是因为地方狭窄。而是因为他们都缺失了某一个部分。

    瘸腿的需要其他人的搀扶，眼瞎的需要另一个人引路，而失去双臂，可以自己行动的白木首，就站在人群的最边上。

    和众人相比，此时跟着柴郡猫过来的几人里，墨以和乐朽厌头尾俱全、精神正常，反而看着更像是异类。

    乐朽厌微微眯起眼睛：“你说的加入疯人院的代价，就是通过手术，让每个人变成残疾？”

    “这不叫残疾。”

    柴郡猫依然保持着隐形状态，声音却凭空传来：“这是我们这里的传统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担心。每一个加入疯人院的人，都要拿走自己身体的一个部分。这是多么美好的破冰仪式，这样大家才能很快相亲相爱。”

    “嘭”的一声，雾气散开，柴郡猫再次现身。

    蓬松的大尾巴摇来摇去，深蓝色的眼睛里，瞳孔变成一条竖线。

    “快去集合吧，很快属于你们的欢迎仪式就要开始了！”

    墨以和乐朽厌向着白木首走去。

    此时，失去双臂的白木首已经重新调整好心态，他担忧的上下打量着两人。

    “你们是被取走了哪里？”

    墨以：“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。”

    白木首压低声音：“好好检查一下，这个地方很邪门。”

    “看不出问题的人，是被取走了内脏。有的是心，有的是肝……而且奇怪的是，即使被拿走，只要待在疯人院，就不会死亡。”

    “唔……内脏？”墨以慢吞吞重复。

    白木首面色凝重：“看一下身上有没有刀口。”

    墨以刚要掀开衣服看看自己肚子上有没有伤口，手腕被乐朽厌按住：“没有。我们身上没有创伤。”

    白木首疑惑：“怎么可能？为什么游戏会差别对待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差别……”墨以一顿后，接着开口，“柴郡猫说的破冰仪式，也许重点不是「拿走」，而是「缺失」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墨以：“意思就是手术本身的目的，是为了让我们存在缺失。至于缺失的是哪个器官并不重要。”

    与此同时，他突然想起之前在潘多拉副本，谢窃把乐朽厌当成道具，当时他说：乐朽厌缺少了重要的东西。如果是人，早都死了。

    所以因为乐朽厌已经是缺失的状态了，才没有被继续拿走什么吗。

    墨以疑惑：那自己呢？

    难道自己也缺少了什么东西？

    墨以暂时陷入了沉思之中，一直没有出声的乐朽厌似乎也在想着什么……

    白木首看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，他忍不住开口问道：“接下来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“「灰姑娘」没有消息，季重雪也已经丢了很久了……现在连我们自己，都缺失了一部分。”

    墨以回过神，看着白木首凝重神情下，透着烦躁。

    他突然软糯糯的开口安慰道：“不要担心，既然拿走脏器不会死亡。你的手臂应该也能找回来。”

    白木首一愣。

    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，虽然已经让自己平静下来，但是失去双臂的刺激，依然会激发内心的恐惧。

    墨以歪头：“你知道医生为什么会拿走你的胳膊吗？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因为医生觉得拿走胳膊好看。”

    白木首皱眉：“什么歪理？”

    墨以认真脸：“维纳斯就是没有胳膊的。”

    白木首恍恍惚惚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是什么终极冷笑话。

    不过本来萦绕心头的不安，似乎也因为这两句插科打诨，而逐渐散去。算了，起码人现在还活着，接下来把丢的东西，都一件件找回来就好！

    墨以眨眨眼：不太会安慰人，已经超常发挥了……

    突然，喧闹声四起。

    放眼望去，一时间周围人头攒动。位于帐篷中的众人，瞬间被包围。

    各式各样怪异的混合生物出现在眼前。它们像是在挑选橱窗里的物品，灼热的视线聚焦在每个新人身上。

    熙熙攘攘间，墨以三人被‘人’流隔开。

    一只下半身是人类，长着红色火烈鸟头的生物怼到墨以眼前。

    苍白的圆形眼珠中，只有中心一点是黑色的瞳孔。它微微歪着脑袋，视线死死锁定在墨以身上，那目光带着寒意，极具侵略性。

    火烈鸟抖了抖身上的西装，弯钩一般的喙张张合合：“新人？看起来很不错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们来交换头吧。”

    墨以：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