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没等宋群青开口,谢子璇嘴角慢慢露出一抹强压不住的笑意来:“若是哥夫觉得勉强,那还请原谅我这个唐突之请……”
宋群青闻言眼眸中划过几分冷意,知道谢子璇今日是不会放过自己了。
之前谢淮安的账他还没好好跟谢子璇算清呢,如今这人又想欺负到自己头上,若自己再退缩岂不是懦夫一个?
胡书鸣冷眼看着谢子璇挑衅宋群青,心中原本被人抢了风头的愤怒消散不少,反而是等着看宋群青笑话的愉悦占了上风。
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,宋群青抢了他两次府学测试的头名。
对一向心胸狭隘的胡书鸣来说,这可谓是深深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。
他又听信府学中的流言,认为是欧阳昱偏爱宋群青,故提前透题给他,宋群青两次从他手中夺得头名,让他白白遭受如此多的嘲弄。
因为此事,他还常常被死对头厉玉衡明里暗里的嘲讽,胡书鸣对宋群青的怨气便更大了。
现在这人将矛头指向自己看不惯的宋群青,胡书鸣不但不生气,反而想着添把火把事情闹大。
他双手抱胸,神色愚弄地看着宋群青:“怕不是宋兄退缩了,这才迟迟不敢开口吧。”
宋群青眼眸微动,看向了胡书鸣,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恶意,只是这恶意从何处来?
他微微搜寻了一番脑海中的记忆,将胡书鸣的脸和人对上号之后顿时明了,意识到了他如今添油加醋是想报当时夺头名之仇。
可自己只不过是拿了两次府学头名,便要被他如此针对,这人还真是心胸狭隘!宋群青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知府夫人看着下面这几人的对峙,修饰整齐的秀眉慢慢皱了起来,有些不悦谢子璇和胡书鸣如今的做法。
此次诗会说到底是她给自己女儿择婿的一场宴会,若是这几人是为了自己女儿来暗自斗气施展才华,那她自然高兴。
可现在局势却演变成了谢子璇一人的独角戏,他甚至还把一个有夫之夫牵扯进来,只为借此机会打压对方。
感觉到这场诗会像是为别人作了嫁衣,知府夫人身为宴会的主人,对他此时的做法十分厌恶,甚至连带着对附和他的胡书鸣也暗暗生了些许的不满情绪。
见这几人之间的紧张氛围,四周落座的文人雅士们也开始低声议论起来。
“你们说这宋群青会答应作诗吗?”
“这如何答应,谢子璇这几句诗可不一般呐!”
“也不知道这谢子璇怎么和自家哥夫过不去,好歹也是一家人啊。”
“兴许又是权贵之间的那点子事吧……”
听着底下窸窸窣窣的讨论之声,知道不让那宋群青出场是平息不得了。
知府夫人收起内心情绪,朝身侧轻轻抬了抬手。
旁边的如燕接收到她的眼色,上前一步朗声道:“诗会斗诗乃是常态,宋公子是否接受都由本人决定,还请宋公子给众位一个答复。”
周围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,他们的视线齐齐看向了宋群青所在的方位。
“夫人,今日既然是诗会,又恰巧谢公子提出要我作诗一首,那不如就和谢公子比试一番吧,总归不好扫了诸位的雅兴。”
宋群青起身峙立,朝着知府夫人的方向拱了拱手,浑身气度淡定自若,丝毫没有因谢子璇的要求有任何慌乱。
他身为现代人,对于诗歌一类也是穿越过来后正式备战科举才开始有所研究,但他却并不畏惧和谢子璇斗诗。
虽然他的诗歌水平比较一般,但是他脑海中可是有着众多流传千古的遗世佳作,怎么可能会害怕谢子璇提出的挑战?
谢子璇原本还以为他要灰溜溜地道歉,此时见他迎战,脸上闪过几分失望。
但一想到自己准备许久的那些东西,谢子璇的眼神中充满了兴奋。
宋群青一迎战,不就意味着自己有更多机会狠狠把他踩在脚底之下吗?
宋群青啊宋群青,天堂有路你偏不走,地狱无门你偏要闯,你自己选择的路那就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了!
四周的学子们都惊讶地看向了迎战的宋群青,连知府夫人都有些诧异地投去目光,但见到他气定神闲的模样,转眸沉思了片刻。
这人是今年院试的案首,但其出彩之处不是策论吗?
他的策论倒是传得满大街都是,但所作的诗歌却一首也没流传出来。
也不知道这人的诗歌造诣有没有他胆量高,若是真有实力能写出比谢子璇那首更好的诗来,也能为她此次诗会增加点亮色。
但若是没有……
知府夫人眼神微微一沉,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,她也只是不想有人破坏她女儿的主场。
“既然如此,那宋公子请吧。”如燕提高音量道。
在场的众人听到这句话,纷纷将视线转移到宋群青的身上。
谢淮安更是紧缩眉心,紧紧盯着那道挺拔的身姿,心中的担忧止都止不住,他可从未听说过自家夫婿有作诗这项技能。
他身侧的瞿云意察觉出他的慌乱,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:“你还不相信你家相公吗?你不是一直夸他有勇有谋吗?想来他心里肯定有数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谢淮安看了他一眼,眉头却皱得更紧了,“只是他从未说过他作诗厉害,我就怕他为了我,硬着头皮也要上。”
虽然知道宋群青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,但要是他所作的诗一旦没有达到谢子璇那首诗的水平,那他便要一直活在谢子璇的阴影之下,甚至成为谢子璇扬名的踏脚石。
这样的后果谢淮安不想去想,也根本不敢想。
他深深吐出一口气,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:“群青哥肯定能行!”
而在离宋群青的不远处,想到他强装着写出不如自己的诗后颜面无存的模样,谢子璇眼中暗藏得色,期待盯着他的身影,期盼着他出丑。
“是!”宋群青没理会众人的目光,而是弓身拱手,看都没看谢子璇一眼,直接从流水中取了一杯酒端在手中。
“不知哥夫可有想好?”谢子璇完全不给他构思诗作的时间,直接开口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