庆功宴过了没几天,宋群青也打算结束休假,直接去了府学。
收了些空间中种的名贵药材和水果,又带了几瓶酿的果酒,宋群青一进府学便往欧阳昱办公的屋子走去。
若不是欧阳夫子针对他的情况,合理安排了他的复习计划,恐怕这个解元还拿不到手。
他本来出榜后便想立刻前去府学告知欧阳昱这个好消息,却从孙韶华那儿听说欧阳夫子似乎要离开衢州一段时间。
宋群青和孙林二人都在猜测估计是由于他得了解元的缘故,作为他夫子的欧阳昱势必会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。
每日找上门来的学子和家长不计其数,欧阳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便早早就跟府学请了假,打算等到乡试的热度过去再回来。
昨日得到消息说欧阳夫子已经回了衢州,宋群青才选择今日就前来拜访。
不仅仅是为了表达他对自己指导的感谢,他想听听欧阳夫子有关会试的意见。
跟着欧阳昱学习虽然只有短短三个月的时间,但是他知识储备之丰厚让宋群青这个现代人都大吃一惊。
想来是因为当年失意后,他碍于腿脚不便只能待在屋子里看书的缘故。
但是也并非身体残障的人都能如他一般有毅力,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阅读。
说实在,欧阳昱可以说是宋群青来到这个朝代之后第一个真心钦佩之人。
宋群青好歹跟了欧阳昱三个月,怎么说也算是他的爱徒之一了,如今进他的屋子也不需要邬华的传报。
照常在门口站着的邬华见到他,不禁笑着点了点头:“宋公子,恭喜你喜得解元。”
“多谢。”宋群青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,“这是我的一些心意,直接给夫子他肯定不要,因而还是直接交给你好一些。”
邬华捧着这些东西,他跟着欧阳昱这么多年见识过太多,自然知道手中这些药材的名贵。
“这些太过珍贵了,宋公子还是拿回去吧。”
邬华摇了摇头,若是些吃食倒还能给先生尝个鲜,只是名贵药材就算了,先生一向不许他收学子们的珍贵之物。
宋群青故意当作没听到这番话,径直敲了敲房门:“夫子,学生宋群青过来拜访。”
“进来吧。”
听到门内传来的声音,宋群青朝着邬华笑了一下,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就见欧阳昱端坐在书桌前,眼睛上架着个眼镜,手上还抚着书页。
“夫子。”宋群青拱手行礼道。
欧阳昱应了一声:“坐吧。”
等到宋群青坐在自己面前,欧阳昱才又开口道:“没想到你只学了三个月便能拿下解元,如此看来你果然是十分适合考科举的人才。”
“能拿到解元还需多谢欧阳夫子的教导,若不是夫子的悉心教导,我这解元恐怕……”宋群青笑着摇头。
欧阳昱哼笑一声:“那也是你足够努力,好了,也不扯这些闲话了,你今日来估计不止是来报喜和道谢的吧。”
“是,我今日过来是为请教会试。”宋群青收敛神色,十分谦逊道。
“会试啊……”欧阳昱的眼神缥缈,但很快便回了神。
他语气略带自嘲道:“会试我并未亲自参与过,但若是说意见我也有一些,就怕你这上阳府解元看不上我这个折戟在会试前的废物。”
“夫子是上杭府的解元,两者之间的差距人人皆知,且夫子比我年长许多,知道的东西肯定比我多多了,我又怎么配看不上夫子?”
宋群青和欧阳昱做了三个月的师徒,总算摸清了一些欧阳昱的古怪性情。
这人就跟重返孩童时期一般,想要讨他的好必须是他看得顺眼的人,但若是他一旦露出这般神色,便往往需要顺着毛捋。
他的话一出,欧阳昱嘴角幅度上扬些许:“会试的录取名额通常只有三百名左右,但大扬朝最少录取的人只有八十人,竞争十分激烈。”
宋群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大扬朝有十几个府,中举的人零零总总加起来至少也有两千余人,而录取名额却只有那么一点,竞争不可不谓激烈。
“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,你拿了解元的位置,在所有府的解元当中属于中等偏后的存在,但怎么着也比那些普通举人好一些。”
欧阳昱说完这话,仔细观察了一番宋群青的神色,见他并未露出得意之色才满意点头:“本来我怕你得了解元后便会骄傲自满,如今看来是我小看你了。”
“虽说你相对一般举人有优势,但是会试中也不乏有解元发挥失常会试失败的例子,希望你在这几个月继续保持好状态,以免真被他人给刷了下去。”
欧阳昱说着,从旁边抽了几张纸出来给宋群青:“这是我列出来的书单,你就按着在这上面的书去细读,若有不明白的地方来问我就好,反正我腿脚残了也去不了远处。”
“多谢夫子。”宋群青接过那几张纸,快速扫了一眼,看着写的密密麻麻的至少有好几百本书的书名,他不禁觉得有些头脑发晕。
“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京城?”欧阳昱继续问道。
“打算过完年就出发。”宋群青回道。
欧阳昱闻言颔首:“从西南去京城少数要一个月的时间,你过了年过去能提前差不多半个月时间到达,到时候可以好好适应一番京城的天气,以免水土不服影响会试。”
他难得说这样的关心话,因而宋群青虽然知道这些,但听着这番话心中泛起暖意:“多谢夫子嘱咐,过些日子天气严寒,夫子也需保重身体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欧阳昱挥了挥手,赶客道,“若是没别的事的话你就走吧,有事再来找我。”
宋群青见状也只好拱手道别,不打扰他继续看书。
送走了宋群青,邬华敲了敲门进了屋子,将宋群青送来的东西一应告知了欧阳昱:“先生,那些药材要不我寻个时间送回宋家吧?”
邬华等了许久都没听到自家先生的回应,于是又喊道:“先生?”
“不必了,留下吧,怎么说也是我弟子的心意……”
后半句话语气十分轻,就连站在他面前的邬华都没听太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