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势未减。
秦铁栓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母亲,语气中满是关切:“阿娘,下雨天路滑,您脚下慢点儿。”
“额呜~”秦婶子轻轻点头,示意知晓。
正当秦家母子正欲离去之时,二丫从屋里拿了一顶斗笠疾驰而来。
她急忙喊道:“老师留步,快戴上斗笠,别让雨水淋湿了身子。”
“谢过二丫,这斗笠等天晴了,我就给你们送过来。”秦铁栓说罢,亲手替母亲戴上了斗笠。
“额呜~额呜”秦婶子不愿自己享福让儿子淋雨。
她又要将斗笠摘下,想要戴到秦铁栓头上。
“老师,您先戴上,铁栓哥的斗笠也快来了。”二丫一边说,一边从四丫手中接过另一顶斗笠,对秦铁栓说道:“铁栓哥,这是你的。”
“谢过二丫。”秦铁栓礼貌地回应,转身准备接过斗笠:“回头我会将两顶斗笠一并归还。”
然而,雨天的泥地实在是湿滑。
二丫穿着布鞋上前递送斗笠时,尽管轻手轻脚。
可还是不慎脚下一滑,身体瞬间失去平衡,踉跄了两步。
秦铁栓不假思索,下意识伸出援手。
当两人的指尖轻轻碰触的瞬间,仿佛一股隐秘的电流,在两人体内迅速流转。
两位豆蔻年华的少男少女,就这样在朦胧细雨中,首次与至亲以外的异性发生肢体接触。
这一幕是那样的唯美,宛如生命中一支美丽的插曲。
三丫、四丫和五丫都羞涩地捂住双眼,不敢直视。
秦铁栓与二丫的脸庞,刹那间同被染上了一抹红晕。
他们互相低着头,目光躲闪,不敢正视对方一眼。
“额呜~”
走在前头不明所以的秦婶子,回头看自己儿子呆愣在原地,便唤了一声。
“阿娘,我这就来。”手足无措的秦铁栓这才如梦初醒。
他竭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与不安,紧随母亲的脚步,缓缓向家的方向走去。
三丫、四丫和五丫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,心照不宣地想要转移焦点。
四丫起了个头,俏皮地说道:“二姐,大姐今儿做了你最爱吃的煎鹅蛋哦。”
“听说吃鹅蛋能明目,对眼睛特别好。”三丫紧接着补充:“大姐知道二姐学刺绣费眼睛,所以特地为二姐准备的呢。”
五丫也不失时机地加入话题,附和道:“咱家只养了2只鹅,每天最多只能收获1枚鹅蛋。大姐特别吩咐了,这些鹅蛋要多留给二姐吃,二姐可真是有口福呀。”
二丫耷拉着脑袋。
脸上像悬挂着两盏红彤彤的灯笼,生怕被人发现。
她轻声催促道:“妹妹们,你们先去吃饭吧,二姐洗把手就来。”
三丫领着两个小妹先行离去。
临走时,她温柔地关怀体贴道:“二姐,你的衣裳略湿,不妨先更衣吧。我会跟阿娘和大姐说晚点儿开饭。”
其实,方才沾上身的那几滴雨珠,对农家人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三丫只是想让二姐,能多一点平复自己情绪的空间。
“嗯,好。”待妹妹们的身影渐行渐远,二丫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。
她急忙用手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,试图让自己那颗跳动的心脏逐渐恢复平静。
翌日雨过天晴。
六月的炎夏热情似火,仿佛无形之焰在穹顶之上熊熊燃烧。
空气中充斥着炽热的波浪,连呼吸似乎也变得沉重而艰难。
太阳高悬,它的光芒无情地照射在大地上,使得一切都显得那么明亮,那么耀眼。
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,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。
这些光影在酷热中摇曳生姿,宛如跳动的生命旋律。
遵循古法,酿造酱油的历程至少需跨越三个月份的漫长等待。
陶湘玉在4月下旬开始的酱油酿造,再有差不多一个月就能答案揭晓。
大豆在通风的环境中不断发酵,让酵母菌群不断进行繁殖与分解。
原本淡雅的黄色逐渐沉淀为深邃的赤黑,形成的酱汁在太阳的暴晒下,进一步浓缩熟化。
最近,她掀盖翻搅酱料的过程中,已经能够闻到浓郁的谷氨酸酱香。
五丫好奇地探问:“阿娘说的秘制调味料,看起来跟陈醋一个样,可为何闻起来一点儿都不酸,反而很香呢?”
陶湘玉轻轻揉了揉五丫的脸颊,说道:“傻丫头,哪有用黄豆酿陈醋的。”
四丫也细细地嗅了嗅,疑惑地说:“阿娘,这味道似乎与清酱相似,但又并非真正的清酱。”
陶湘玉笑着解答:“四丫猜得不错,这叫作酱油,你可以理解为进阶版的清酱,但两者在风味上却是无法相提并论的。”
五丫满眼热切地说:“阿娘,我真想现在就尝尝这酱油。”
陶湘玉温柔地提醒道:“还不行,没酿好的酱油要是吃了,可能要闹肚子。”
五丫带着一丝无奈地回应:“那好吧,我听阿娘地继续等待。”
此时,王婶子手里提着一把自家田地里种的芹菜,踏着轻快的步伐前来串门。
她瞬间被空气中弥漫的酱香所吸引,忍不住问道:“陶家大姐,又在做啥子花样吃食呢?”
陶湘玉微笑着说:“只是调制一些简单的下菜酱料而已。”
王婶子不禁连连称赞,仿佛已被那扑鼻而来的香气俘虏:“这香味可真是诱人,做出来的菜一定美味无比。”
陶湘玉慷慨地表示:“等到时候做好了,定让王婶子先尝为快。”
王婶子满脸喜悦地回道:“太好了,那我就盼着哩。”
三丫一如往昔出门割草料。
近期,她都是在白云村的西山和北山脚下活动。
今日,她心头一动,想到已有好些日子未曾踏足南山了,那里的草料想必已经长得茂盛至极。
于是,她便带着镰刀和背篓,朝南山方向出发。
三丫刚到南山脚下,看着一大片生机勃勃的青草,让她心情喜不自禁。
然而,还没来的及高兴,便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此人正是王翠红。
在未结怨之前。
三丫偶尔会在山间小径与王翠红不期而遇,碰到了就会上前打个招呼。
尽管王翠红总是对她爱搭不理,甚至视若无睹。
但看在王大叔和王婶子的份上,三丫只当王翠红生性冷漠不喜交谈。
如今,梁子结下了,她也懒得去理会那个口轻舌薄的人。
王艳红在西边的南山脚割草料,三丫就转头去了东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