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5章 您这是做什么呀?怪吓人的
作者:渝三水   强嫁的夫君捂不热,重生她不要了最新章节     
    蒋五爷抬手指向内室方向,示意白芍把拔步床上的锦裘取来。

    虽已快开春,白日里西次间的火炕依旧烧着。此时有阳光自窗扇泼洒进来,睡在上面很是温暖舒适。

    蒋五爷便没再惊动瑾初,接过丫环拿过来的锦裘,动作轻柔地盖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他不放心地坐在炕沿边,静静地看了她几个呼吸的时间。

    临行前叮嘱伺候的下人们,若是夫人出了汗会蹬被子,要随时照看着,这才转身前往竹里阁见何游。

    “五爷,长宁郡主疯了。”

    蒋五爷缓声问道:“可是确定了?”

    何游点点头,长宁郡主疯了这件事,还有当时那种场景发生的,怕是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盛京城。

    蒋五爷放下手中茶杯,腕间的珠串被他捏在指尖,微微转动着。他的眼神深邃,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长宁郡主是沛国公的老来得女,生前就这么一个孩子。

    曹臻自幼在万千宠爱中长大,嫁给宣平侯谢尚林后,老侯爷和侯夫人也是要避其锋芒的,这便导致她身上的气焰愈发高涨。

    谢家内宅被她牢牢把持在手中,秦朗状告她迫害其生母一事,就像是一个鼓胀的气球,被撕开了一个小口子。

    长宁郡主做过的事情,到前几日,宣平侯世子爷谢永安做的事情,可以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    彻底撕下了谢家的那层遮羞布。

    何游在旁低声又说了句:“是秦大人,对谢永安和长宁郡主说了一番话后,又让他们看了什么东西……等他带着人走了之后,长宁郡主便疯了。”

    蒋五爷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,“他还真是放心,把这烂摊子扔给我。让人给谢永安蓄着命,别让他死在大理寺。”

    想了想又低声吩咐了句:“阵仗再弄得大一些,让所有人都知道长宁郡主母子回谢家了。”

    长宁郡主的封号是太祖帝敕封的,一个没有母族庇佑,又犯了七出之罪的罪妇。这个封号虽保了她一命,也是她最后的体面。

    至于谢永安,世子之位保不住,怕也是命不久矣。

    这盛京城,在繁华锦绣的外表之下,狎妓娈童几乎成了一群人炫耀的资本,和笼络人心向上爬的阶梯。

    而这个谢永安因为子嗣的困扰,把主意打到那些有过生育经验的少妇身上,多少和睦的家庭因为他支离破碎,甚至天人永隔。

    是长宁郡主,是她这个母亲在儿子身后包庇和善后。

    死了个把人不算什么,若是所有受害者签署的血书呢?

    建明帝刚刚登基,又自幼生长在护国寺,即便再有一颗慈悲之心,也是不会纵容长宁郡主母子的这种行为。

    谢永安不仅会被褫夺世子之位,还会被谢家族人逐出谢家族谱。

    不用去看,也能想到曹臻母子最后的结局。而他们母子两个,是万万不能死在大理寺诏狱的。

    何游听了主子吩咐,低声应诺,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蒋五爷从竹里阁出来,去了一趟明辉堂父亲的书房。

    天空湛蓝碧空如洗,微风轻拂,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。

    让他不由得想到,缘缘堂的瑾初醒了没有。待他回去,那个小馋猫定是会同他商议,晚膳吃些什么好。

    蒋五爷刚刚迈进垂花门,抬眼便瞧见一个小厮正有些吃力地端着木桶缓缓向书房走去。

    木桶升腾着袅袅热气可见水温之高,让他微微蹙了下眉。

    书房门前,魏先生看到蒋五爷过来,拱手道:“五爷。”

    蒋五爷轻点了下头,开口问他:“魏先生,可是父亲腿脚的寒症又犯了?”

    太祖帝开国初始,战乱并未停止。那年寒冬风雪交加之时,国公爷带着人苦战了一天一夜方才停息。

    回来时知晓长子被人劫持了去,没有得到片刻的休息,等找到长子时,国公爷的小腿和双脚被冻得已经没有了知觉。

    全靠着一股意志力坚持着,也因此落下了寒症。随着年岁渐长,国公爷的各处关节变形不说,还常常遭受疼痛的困扰。

    “是世子爷过来了,打算着用药浴伺候着国公爷泡脚。”魏先生在蒋五爷身旁回道。

    国公爷端坐在圈椅中,蒋南怀搬了个小杌凳坐在父亲身前,伺候着他泡脚。

    “儿子就知晓父亲怕母亲担心。”蒋南怀一脸关切,眼中满是担忧之色。

    “这足浴包是儿子去吴大夫那里求的,打今儿起,每日在母亲昼寝时,儿子便过来伺候您泡脚。”

    国公爷手肘搭在身旁椅圈上,口中说着:“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。”表情虽然依旧严肃,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欣慰。

    背着光的他,五官看起来都柔和了很多。

    蒋南怀双臂支在膝盖上,端着膀子,身前木盆冒出的热气,让他面部有些许的朦胧感。

    他微微仰着头,低声同父亲说话:“儿子听说,五弟妹陪嫁中有人好似是红巾军的后代……”

    蒋南怀舔了舔嘴唇,脸上露出一丝紧张之色。

    叛军攻进院子那年他七岁,危机时刻是夏隆让四岁的长子穿上他的衣服。

    他现在还记得,是一杆银枪穿透那孩子肩胛骨,被高高挑起后,落在叛军的怀中。

    那一幕,让他做了很久的噩梦,现在想来还会感到心有余悸。

    这件事很少有人知晓,该不会是真的那么巧吧!

    “那人当初被救时,不过三、四岁的光景,生了一场病脑子里的东西忘了七七八八。身上的衣服也用来换了吃食,况且过了这么久,很多东西都无从考证。老大,你有点太过紧张了。”国公爷闭着眼睛说。

    不过那个红巾军后代所生的两个孩子,倒是个好的。

    不管是不是故人的血脉,有能力者,都不会被埋没才能,也会比普通人生活得好。

    蒋南怀张张嘴,想到庄子上念云的担忧,讪讪道:“您也知道,如今夏家只剩下夏管事一脉,儿子对他们自是关心一些的。”

    国公爷睁开眼,目光如炬,落在长子身上凝视着他。

    蒋南怀抻着脖子做了个吞咽动作,脸上露出一丝慌乱。

    “儿子……儿子做什么都是瞒不过父亲的,您这是做什么呀?怪吓人的。”从理直气壮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
    就好像年幼时,一见到父亲就惧怕,怕到话都说不明白。

    蒋五爷迈进书房,大哥缩着脖子的这一幕正好被他看到。

    他脚步没有停顿,却是收回目光看向坐在椅子中的父亲,拱手道:“父亲,儿子是来同您说长宁郡主一事。”

    蒋南怀坐在小杌子上,需身子后仰抬起头才能看到五弟的脸。

    不由得想转过身去,一想到他又没有做亏心事,脊背又挺直起来。

    蒋五爷同父亲言明来意之后,垂眸看着大哥拱手打招呼,“大哥也在。”

    明明是相差十六载的亲兄弟,蒋南怀这个长兄还不及幼弟来的稳健成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