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场大雨过后,王大山赶紧安排补种粮食。
周棉发现村里的女人看着她,神色都有些怪异。
胡小丽更是故意当着她的面,故意大声宣扬隔壁村有个女的生不出孩子,被婆家人赶出家门。
“唉,你说某些人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。生不出娃,不就跟下不了蛋的母鸡一样?”她咯咯笑起来,还真挺像一只母鸡。
围着她的女人们也跟着笑起来,只是没那么夸张。
周棉也不生气,她不认为把自己当成母鸡有什么可骄傲的。
看她并没有受到刺激,胡小丽反而冷下脸来,“周棉!你都不愧疚吗?”
“这话好笑,说人家闲话的人不愧疚。倒是好意思问我?”
胡小丽咬牙,“人家顾家给彩礼娶你是为了传宗接代,结果你竟然不能生!我要是你,还不如扯条绳子上吊。”
周棉冷冷地看着她,“不能生娃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?如果真是这样,那男人们、还有超过五十岁的老婶子们,怕是该比我先一步挂上去!”
此话一出,站在她旁边的老女人们脸上顿时挂不住。
胡小丽丈夫的三姨妈立马出声:
“我说城南媳妇,你怎么还强词夺理!那男人能生孩子吗?还有我们这些老人,哪个没孩子?你生不出娃,就是对不起顾家!”
周棉打量她一番,“就你有孩子,我就没有?我儿子女儿那么可爱,怎么你们脸上长那对眼睛是当摆设的?老婶子,你确实老了,人家家里的事,得少管。不然你脸上的褶子会长得更多!”
“你……”胡小丽的三姨妈气得说不出话。
女人们不管多老,都还是在意形象的。三姨妈的败落让站在胡小丽身边的女人们不敢再轻易开口。
胡小丽看看左右,知道这些人不敢帮她,只能硬着头皮道,“周棉,你别装了!你得这个病就是因为跟过太多男人,不检点造成的!”
周棉眼神瞬间变得凌厉,直接给了胡小丽一巴掌,“你说什么?”
如果说刚刚周棉只觉得她们的指责不痛不痒,那么现在这话,是在这个年代足以害得一个女人因此丧命的谣言!
她必须重视,也必须给说这话的人一个教训!
胡小丽被扇得愣了几秒,反应过来后瑟缩了几下,“怎,怎么,说实话你怕了?”
周棉抓住她衣领,“胡小丽,这话你跟几个人说过!是不是你编出来的?”
“怎么?我就说句实话,你急了!”胡小丽得意地看着她,“周棉,我老实告诉你,这些话可不是我编的。它们早传遍十里八村,我不过是听到了,直接在你面前说出来而已!”
难怪村民们的表情都那么奇怪,原来不只是知道她不孕,还有人造她黄谣!
周棉直接揪住她往王大山那边拉,“你知不知道,造谣是犯法的?我会先报告给大队长!”
胡小丽急了,“又不是我传出的谣言,你凭什么抓我!”
周棉冷笑,“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?反正在找到把谣言传给你的那人前,你就是造谣者!”
来到王大山处,说明来意,王大山竟然摇了摇头。
“城南媳妇,这种事情,自古以来都不好追查到始作俑者。”
周棉沉默了一阵,“王叔,查不到就不查吗?那我的名声怎么办!”
“村里除了那几个看不惯你的,都知道这些话是谣言。”
周棉坚定地看着他,“那村外呢?人家难道就不会笑话我们村子里的人出了我这样的人吗?”
王大山沉默了几秒,“我理解你的心情,可要怎么查?”
周棉凑到王大山耳旁说出她的计划。
王大山眸子一亮,冲着她点点头。
有了大队长的支持,周棉总算是可以放心质问胡小丽。
“我跟大队长商量过了,这事不只是影响我的名声,也影响了咱大队的风气!造谣的人一定得找出来,送他进派出所劳改!”
一听造谣竟然真的要进局子,胡小丽慌张跟王大山求证
王大山严肃道,“上面最近狠抓风气。这件事相当于顶风作案,公社肯定会派人来问责。小丽,要是你造谣,老村长也保不住你!”
“大队长,就说了几句话,还要被抓?您少骗我!”
王大山冷冷道,”怎么,那几年被批斗的场景忘了?你造的谣影响的是咱们整个村的风气!现在不批斗,坐牢是肯定的!“
胡小丽吓得话都说不利索,“大队长,我,我,我冤枉啊!我也是听别人传给我的!您一定要给我一个清白呀!”
说完,她呜呜呜哭起来。
周棉跟王大山对视一眼,“我凭什么相信你!你说不是你,那是谁告诉你的谣言?”
胡小丽死咬着唇,迟迟不肯开口。
周棉心里有数,多半是她老公告诉她的。
“你不说,那就是你!放心,蹲几年局子,黄大庆肯定不会跟你离婚再娶。你儿女肯定不能叫人家妈!”
胡小丽脸涨得通红,“我说,我说!是黄大庆告诉我的!”
周棉跟王大山对视一眼,又让人叫来了黄大庆。
两人配合着威胁施压,只又叫来两个人,便查到了周桐头上。
周桐来得很快,听到关于周棉的谣言,她竟然关心地看着她,“姐姐,他们怎么能那么传你呢!”
指认她的黄庆国急了,“不是你说的你姐姐做姑娘时就有几个相好的吗?”
周桐装作被吓了一跳,“你胡说什么,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!”
黄庆国急了,“去牛棚抓葛老头那天,不是你跟我说,你姐姐这不孕症很可能是跟赖大兄弟等太多男人搞过吗?”
周桐立马哭着看向周棉,“姐姐,他冤枉我!我一个女人,怎么可能说出这种混账话!”
黄庆国举起拳头就要揍她,“死表子!你还敢跟老子装?”
王大山赶紧拦住,“黄庆国,你要是打人,罪加一等!”
黄庆国急急道,“叔,她真那么说了。”
周棉看着他,“把你们那天的话原原本本告诉我!”
原来那天黄庆国和刘小石送周桐回家时,她说起周棉的不孕症,长吁短叹,于是他们就问她怎么了。
周桐一开始是哭诉自家姐姐怎么会得这种病,他们安慰了她几句。
她忽然很小声嘟囔,不会是因为周棉跟太多男人交好了吧?
两人以为有什么八卦能听,自然是引导者周桐说了些周棉的过去。
周桐不经意地说了比如周棉曾经跟赖大兄弟独处一个屋子半个小时,还跟厂里其他男人关系也挺好的等等。
说完,黄庆国一个高壮的汉子哭得跟孩子似的,“我就是下雨无聊,跟兄弟们讲个八卦!我每次可都叫他们不要往外传,是他们自己往外传,凭什么就只抓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