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郊区,寂静得可怕。
周围的土地上布满了杂草和破碎的石块,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腐朽的气息。远处,偶尔有低矮的建筑残影显现出来,仿佛隐匿在黑暗中的鬼魅。
晏川对这地不陌生,往前再走几步路便是当年那些下人给自己抛尸处理的地方。
他没有多想,戴上了白天时候族长给自己的面具,疾步往许府奔去。
此刻已经是子时,夜深人静,街道上空无一人。但就在这片寂静中,丞相府的主院却并不安宁。
房间内,传来了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声,那声音就像是一头被逼入死境的野兽:“畜生!你别碰我!你给我滚开!”
几乎就在女子的话音落下的同时,房内响起了一声男人痛苦的嚎叫,接着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。
“啪”的一声响,只听男人大吼:“贱人!你竟敢咬我?你不过就是个卑贱的渔女,要不是看在你有灵根的份上,你以为我许世杰看得上你?一身腥臭味,能上我的床,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!”
守在院子里头的侍卫和丫鬟此刻全都被晏川放倒了。
他屏住呼吸,收敛气息,贴近房门,并悄无声息地在房门上掏了一个小洞。
房间内,灯火微弱,空气沉重,女子的哭泣声和男人低沉的威胁声交织在一起,突兀又刺耳。
话音落下,晏川又听到了许世杰身边侍卫的声音:“是啊姑娘,你就不用挣扎了,区区炼气期初期,是破不了我这封印的。你啊,还是乖乖地怀上我们丞相的种,生个有灵根的娃娃,到时候不就母凭子归,一劳永逸了?你也不想一辈子在小渔村里头捕鱼吧?”
每一个字都像毒蛇一样滑入女子的耳中,带着不容拒绝的威胁。
女子冷哼一声,愤怒道:“谁稀罕了?真没想到,堂堂一国宰相,竟是个禽兽!我就是想一辈子捕鱼,就是想和我心爱之人白头到老,什么丞相府的富贵,我呸!我告诉你,就算我今晚真的怀了,我也绝对不会生下来,我宁愿咬舌自尽也——呜呜呜——”
话音未落,女子的挣扎便被突如其来的一块布塞住了。粗糙的布料像一条铁索般紧紧封住了她的嘴巴,摩擦着她的嘴唇,带来一阵刺痛,瞬间切断了她的最后一丝反抗。
灯火在房间的四角摇曳,光与影交织成错综复杂的网,掩映着每一寸隐秘的黑暗。
许世杰站在一旁,冷眼看着渔女,眼里满是嫌弃。
他有些不耐烦地扶了扶额,皱起的眉头显得格外刻意:“真是贱人,把我兴致都坏了。”
说罢他转向一旁的侍卫,语气带着几分烦躁:“去,把桌面那碗药端过来。”
“是。”说罢侍卫连忙从桌面取来一碗乌黑的汤药递了过去。
许世杰捏着鼻子,硬生生将那汤药全部喝了下去。
乌黑的液体滑过喉咙,吞下去时带着一股浓烈的苦涩味道。他不禁皱起眉,狠狠地咳嗽了两声,放下药碗时,眼中的不满显得愈发明显:“妈的,都怪三房那个贱人,嫉妒心那么强,竟然把许晏川给整死了,害我至今还在愁怎么怀个有灵根的种。”
侍卫连忙道:“三姨太已经受罚了,丞相您还年轻,正是绵延子嗣的时候,莫要气坏自己。”
“我能不生气吗!?这都第几个女人了,没一个怀的上!”许世杰气得面红耳赤:“许晏川当时都已经炼气期了,只要去了仙云宗,那筑基是轻而易举的事!到时候只要把他的灵根削下来,换到我身上,那我便可有灵根,便继续长寿下去,眼看都快事成了,竟然功亏一篑!”
说罢许世杰猛地将碗摔倒了地上,碗应声而裂,药渣四溅,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。
晏川这才知道,自己父亲为何不爱自己,却又执着于要有灵根的孩子。为何从不关心自己,却又在乎自己修炼得如何。
原来是怕死啊...原来是想把儿子的灵根嫁接到他自己身上啊...
想到这里,晏川不由地兴奋了起来。因为他今晚过来,就是要将许世杰抓去见阎王的。
侍卫低下头:“丞相,如今想来,这么多年只有当初那戏子成功生下了有灵根的种。要不我再去把她抓来?”
许世杰眼神微微一沉,摇头道:“这都二十年过去了,人老珠黄,她还能生吗?”
“也许她有妹妹或者女儿,和她有一样的体质呢?”
这一句话让许世杰的眼神骤然一亮,他猛地转头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兴奋:“你这说的倒是有可能!也对,当初多亏了你有本事,给我抓了个那么漂亮的美人。也许这一回,还是要继续靠你。”
他说这话时,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猥琐的笑意,眼里充满了贪婪的欲望。
“为丞相办事,是小的应该做的。”
许世杰听了很是满意,立刻取下自己手中的玉扳指递了过去:“这扳指赏你了,你去给我把人抓来,抓到了,我继续重赏你!”
“遵命,那眼下——”
说罢侍卫扫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,动弹不得的渔女。
许世杰见状,连忙摆摆手,同身旁侍卫道:“她的灵力被你封印了,嘴也被塞住了,谅她也翻不出什么水花出来。你退下去干别的事情去吧。”
“是,那小的先行告退。”说罢侍卫打开门,从房里头退了出来。
然而就在合上房门,准备转身的那一刻,他突然发觉不对劲。
他正想大叫不好,便发觉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,与此同时,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。
他猛地回头,眼中惊恐的神色瞬间浮现出来,可还未等他说话,一把锐利的匕首已经毫不犹豫地刺入了他的喉咙。
侍卫只来得及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窒息感,瞳孔猛地一缩,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,猛地倒了下来。
尸体毫无预兆地摔倒在石板地上,发出一声闷响,回荡在安静的走廊中。周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,仿佛一切都回归到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