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天殊峰回来后的几日,沈缘当真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。
口味自然比不上礼邡和师元白,但也胜在新奇。
那一日的无涯峰,真的是热闹非凡。
师元白提来的两坛好酒被几人喝了个干净。
颜风逸左紫儿围着沈缘问这问那,无不是关心沈缘的身体;
沈随风也会时不时插两句,只是话出口的有些奚落。
沈缘自然懂沈随风的口是心非,所以每说一句,沈缘就给他夹菜一次,堵得沈随风最后脸色微红。
就是不知是喝酒喝的,还是被沈缘的动作弄的不好意思了。
尚漠的话依旧很少,但每次出口总能噎的人说不出话。
沈缘对尚漠这个师弟真是越发“喜欢”了。
师元白的话最少,和身旁的礼邡简直是两个极端。
一方喋喋不休;一方言短意明。
只是那目光,放在沈缘身上的总比他人多。
而曲松的目光,一直盯着桌子上模样新奇的菜,每一道都想夹一口尝尝。
还在饭后偷偷问沈缘:“以后师弟还做饭吗? ”
沈缘笑笑:“师兄喜欢?”
曲松忙不迭的点头,又说:“我喜欢吃那道脆脆的鸡肉。很好吃~”
“那师弟明天就教给礼邡师弟。到时师兄想吃了就让礼邡师弟给你做。”
“若是不做,你就和他打一场,他就愿意了。”
“为什么让礼邡师弟给我做?师弟为什么不做?”曲松看着他问。
沈缘说:“因为礼邡师弟刚刚一直缠着我说要学。”
曲松此刻做出生气的表情,气鼓鼓的小脸引的人想戳一戳。
就听他故作生气的语气:“师弟骗我。我要生气了!我不是幼童!”
“师弟又要离开吗?”还未等沈缘说话,曲松又说。
沈缘摇摇头:“不离开。只是有可能会很忙。没时间给师兄做好吃的。”
听到沈缘不离开,曲松表情立马舒缓,还说:“我能帮师弟做什么吗?”
“谢谢师兄好意。不过不用了,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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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都散场,沈缘独自一人走上了山峰。
那过年才亮的灯火,今夜也亮了个彻底。
快到院门时,沈缘停住了脚步。
“兄长护送了一路,走了也不道声别吗?”
几乎是话语才落,一道身影就不知从何处落到了沈缘身边。
“这还是你第一次唤我兄长。”声音温和。
沈缘转身,语气带着些无奈:“元白师兄啊,这是怕我在无涯峰上也能丢?”
师元白走近了一步:“看来师弟知我心中所想。”
“只怪师弟的异样太过明显。”
“真是怕你在做出什么“意外”之事。”
“我在师兄心中竟是这样的形象吗?”
调笑轻松的话,并没有让师元白动容;
目光依旧直白的看着沈缘。
“我不会离开灵阳宗,也不会做傻事。师兄放心吧。”
得到承诺的师元白想要张口,但沈缘不愿再多说。
于是出声打断:“明日我要去看徐梁他们,就不多说了。师兄也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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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夜之后的一个月里,
沈缘大多时间,守着弟子修炼;
又教了礼邡苦苦相求的几道菜。
礼邡学成后的第一次尝试,试吃的便是曲松。
尝过的曲松对着礼邡笑了笑,说:“很好吃。但没有沈师弟做的好吃。”
礼邡的胜负心可以在各个方面,
于是,就在曲松这句话后,礼邡对外宣布闭关几天,说精进他那本就精湛的厨艺。
曲松也自告奋勇的说陪礼邡一起闭关,这样能能更好的监督礼邡。
听在一众人耳中,只觉得两人委实是小题大做,而后便是心照不宣的笑容。
沈随风也会经常来找沈缘聊天。
有时话尽了,两人就坐着;沈缘看着徐梁三人,沈随风手中鼓捣着不知名的小玩意。
后来一日,沈随风找来了一盘棋,说是要与沈缘下。
沈缘还真不会这种棋。
于是虚心求教的也成了一名学徒。
尚漠也是时常来捣乱,
细说应该是来给沈随风捣乱。
以前只是沉默少言,现在真像是个天生欠揍的人。
当然,只对沈随风来说是如此。
颜风逸抽空也来看过沈缘几次;
自从沈缘昏迷后,无涯峰的事务全都交到了颜风逸身上,可以说很忙。
沈缘都觉得有些对不起颜风逸。
左紫儿修炼到了瓶颈,想要再次下山一趟。
这一趟不与任何人一起,只有她自己。
沈缘在山门前送别了左紫儿,转身回去时,看到了一个偷偷摸摸的人。
小心翼翼的看着身后,像是怕什么人发现他;完全没注意到山门口的沈缘。
等那人摸到门口,一扭头,就看到了似笑非笑的沈缘。
当即身体顿住,脸上浮上无措和尴尬。
而后便是冷硬;只是这副冷硬的模样,怎么看都显的很刻意。
看着丝毫没被唬住的沈缘,那人脸上露出了些许懊恼。
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开口:“我是真的喜欢她!”
“那是你的自由。”沈缘笑着说。
荆云愣住,回过神开口:“我以为你会……毕竟我以前对你……”
沈缘笑着没说话,像是在等荆云把话说完。
但那种话到底还是不愿从荆云口中说出,
只说:“那我下山,,寻她……你会拦我吗?还是会向我师父告状?”
沈缘只是抬头看天:“今天风真大,都迷了眼。”
这句话仿佛给了荆云莫大的鼓舞,当即踏出山门,御剑而去。
而回到无涯峰的沈缘,转头就叫了尚漠,
他要去清扬峰告状~
有时候睚眦必报,真当是会让自己意外的畅快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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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所事事的一个月就这样过完。
转天一早,沈缘就离开了无涯峰。
天殊峰上,
大殿门口已经有一道人影等着他。
沈缘走近:“师伯。”
舒正清至今还是无奈的看着他:“你该知道,几乎没有可能。”
沈缘只笑:“师伯也说了,是“几乎”。”
“再说,我修为不知何时恢复,就当给自己找了个事做,也好过荒废度日。”
“师侄也只是去“学习”,弄得好像我要去做什么“不可挽回”之事。师伯这样可不好哦。”
“没大没小!”说着嗔怪的话,但嘴角还是牵起笑容。
“跟我来吧。”
穿过大殿、穿过一排排房屋,最后来到一道朱红色的圆拱门前。
推开朱红色的大门,入眼便是几十层高的塔楼。
“你可是灵阳宗第一个可以在此地自由动作的人。也不知我如此做是对是错。”
“多谢师伯厚爱。师伯所做之事怎会有错的呢?在师侄心中,师伯所做之事永远是对的。”
舒正清白了他一眼:“再说小心我反悔。”
沈缘微笑闭嘴。
舒正清又说:“当真不用给你送吃食?”
沈缘点头:“我从子晋师叔那里弄了很多辟谷丹。”
最后,沈缘手中被塞入一个玉牌,走进了大门。
沈缘转身,对舒正清一礼。
再起身时,朝着塔楼大步而去。
那道朱红色的大门也就此关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