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过了十年,沈缘还是没有出来。
但游历的左紫儿回来了。
一同回来的除了那日偷偷跟去的荆云,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面孔。
左紫儿收徒了。
她这次游历,经过了一个被妖怪祸害的偏远村庄。
她原本是想躲开荆云的纠缠,故意朝着与之相对的方向离开。
阴差阳错下救下了这名少年。
等把少年送回家时,才发现少年的家里已经没有了亲人。
她本打算出些银钱给这少年,以保他往后不至于吃不上饭。
但那少年当时就跪在了地上,说不要钱,就想拜左紫儿为师。
于是她稀里糊涂的就收了个徒弟。
往后的日子,左紫儿就带着新收的徒弟,和怎么都甩不掉的荆云,一路走走停停,直至今日回到灵阳宗。
左紫儿的徒弟名叫许家宝。从名字可以看出,他的父母应当是相当疼爱他。
只可惜,若是早几日,说不定能救下那对夫妻。
左紫儿看许家宝小,还想找人帮忙给许家宝建一个屋舍。
当看到那两排房屋之后,左紫儿直夸颜风逸能掐会算,算到他会收徒弟,连房子都给建好了。
那故意奉承的话听得颜风逸很无奈,说小师妹出去一趟也学会嘴贫了。
回给他的是少女作怪的表情。
果然,即便收了徒,也不能指望这个师妹有多稳重。
在得知沈缘一去十几年未返的时候,左紫儿小小惊讶了一把。
直说,小师兄现在才变的不像以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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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流逝。
那深埋的高塔中的人终于打开了塔楼的大门。
门外的日光是如此耀眼,像是充满了希望。
但沈缘的心情并不算的上好。他把塔楼里的所有书籍都翻看了一遍,丝毫没有他想要看到的东西。
灵阳宗没有,不是还有其他几个宗门吗?
想到此,沈缘心中的那点烦躁瞬间消失不见。
朱红色的大门从外面被打开,站着送他来时的人。
“师伯。”
看沈缘的样子,舒正清就知道结果了,叹息一声,伸出手。
沈缘掏出怀中的玉佩,还到舒正清手上。
“我早就与你说过……”
“无论怎样,还要多谢师伯对我的纵容。”
后面的话堵在了喉咙里。
舒正清白了他一眼:“走吧。无涯峰的弟子可都在等着你。”
沈缘欲动的脚步一顿,直觉无涯峰的人前来,不像是为了接他……
果然不出他所料。
那一个个的神情,要不是舒正清在场,怕是都恨不得跑上来与他动动手。
在此着重提名沈随风,那脸上的情绪真是毫不掩饰。
见沈缘走近,沈随风就眯起了眼睛,嘴角牵起弧度,口中却阴阳怪气的说:“瞧瞧,这是谁啊?怎么如此像我们消失了几十年的小师兄?”
沈缘无奈扶额。
舒正清此刻也开口:“你们聊吧,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
“恭送师伯。”众人齐声道。
等人走远,沈随风那怪异的语气又响起了:“小师兄可真是,一入红门几十载,不见身影不闻声。”
沈缘意外:“师弟当真文采斐然。”
沈随风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。
“少顾左右而言他。今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,休想回到无涯峰!”
沈缘走近,无奈笑道:“沈师弟这么多年不见,怎的越发童趣了?”
沈随风有些想动手了。
沈缘见此笑容更甚:“好了,是我错了。今后做什么都会与你们说一声。”
“元白师兄也来了?”沈缘目光移向另一侧。
“怎么?师弟不想见到我?”那语气,也或多或少带着些阴阳怪气。
沈缘是真想逃离此地……
免不了一番口舌和示弱求饶,经过了半个时辰,沈缘终于为自己赢得了回去无涯峰的机会。
刚到无涯峰,就看到许多陌生的面孔在一片空地上练剑。
沈缘疑惑:“这是?”
“沈师弟!”
没等有人给他解答,那练剑的人群中就窜出一个身影。
曲松那张可爱的脸瞬间出现在沈缘眼前。
“曲松师兄,别来无恙。”
“沈师弟不在的日子,我好无聊。”曲松真诚的看着沈缘,只是那语气有些怪异,还有点熟悉感。
沈缘:“……这话,跟谁学的。”
曲松骄傲:“礼邡师弟。”
沈缘:……
那边练剑的人也早都停下。
三人走到沈缘面前:“师尊。”
沈缘抬手:“起来吧。”
询问几句,目光又放在那远处几人身上。
颜风逸到底不如沈随风心坏,上前两步,对着远处的人说:“过来,见过你们的师伯。”
沈缘:??谁收徒了?
细聊得知,无涯峰除了沈随风,每个人都收徒了。
也得知师元白也收了一个徒弟。
想来这些年灵阳宗越发热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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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用完饭,师元白邀请沈缘去内门后山泡温泉。
他看得出沈缘的疲惫。人有时候不能把自己绷得太紧。
沈缘还没说什么,沈随风先激动了:“灵阳宗还有温泉?我怎么从来不知道?”
目光看过众人,最后落在尚漠身上。
尚漠一时间被看的不自在,却也开口:“我以为你不会在意。”
沈随风:……
最后,不光是沈缘去了。除了左紫儿一个女修不方便外,在场的人都去了。
曲松更是刚下温泉,眼睛就控制不住的眯起来,他想睡觉。
这段时光也是难得的无声享受。
泡的差不多时,师元白问沈缘:“下一次,准备去哪?”
“元白师兄这话何意?”沈随风原本仰躺的身体坐起。
目光看向沈缘:“小师兄还准备走不成?”
对上他的目光,沈缘点点头:“下一个去海上书院。”
沈随风听后陷入沉默。
片刻后才出声:“小师兄是准备把所有宗门走个遍吗?”
沈缘没有否认。
沈随风又躺了回去,有些疲惫,不知是为自己,还是为沈缘。
“在自己宗门,藏书的地方沈兄可以随意进。但其他宗门不好说吧?”礼邡此刻也出声。
“不必担心。师伯早就与他们沟通好了。涉及宗门功法,我不会触及。能看的也只是些久远的奇闻轶事和历史记载,所花费时间也会快很多。”
“该如何说小师兄呢?”沈随风仰躺着,看着满是繁星的夜空:“真是深思熟虑、面面俱到、考虑长远,,”
这话,怎么听都不像是夸赞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