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七点，是许佳人和迟暮约定好在咖啡厅见面的时间。

    在此之前的一个小时里，迟暮提出过要和许佳人一起过来的建议，但被许佳人回绝了。

    许佳人认真收拾了一番自己，洗了把脸，甚至还化了淡淡的妆，确保迟暮不会看出自己哭过的样子。

    约好的见面时间是七点，但实际上许佳人六点就出发了。

    出发前许佳人没有错过孟乐雨眼里的担忧，递给孟乐雨一个放心的眼神就出发了。

    一路上，许佳人慢慢地走，双手插在兜里，半张脸也埋进羽绒服里。

    外面很冷，这是许佳人的第一感受。

    但除了冷，好像也没有其他什么感受了。

    冬天的校园里，其实没有太多人愿意出来的，放眼望去，不过寥寥几人。

    许佳人莫名就有一种身居天地之间，茕茕孑立之感。

    冬天天黑的总是格外地早，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，抬头望去，竟然还能看到天上成片的云朵。

    成片的云朵藏在黑色的夜幕之下，显得格外厚重。

    许佳人走到校外咖啡厅时是六点半，拉开沉重的玻璃门进去，热浪扑面而来，室内和室外完全是两个世界。

    经营这家咖啡厅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姐姐，听见门上的风铃响动，抬头看过去。

    笑意吟吟地开口：“外面冷吧，快进来坐。”

    许佳人也抬头，牵动起嘴角，“还好。”

    说完便朝着角落的桌子走过去。

    拉开椅子坐下，正对着单向窗，能清楚地看到外面。

    路人行色匆匆，外面几乎没什么人，只偶尔有几片落叶飘过。

    大概过了十几分钟，许佳人听见门口的风铃声再次响起，声音不大，但许佳人还是听见了。

    她没有回头，等了几秒，身边的位子上有人坐下，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进来。

    迟暮下意识就离许佳人远了些，视线对上，侧身倚在桌边轻笑着开口：

    “今天怎么会这么冷？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。”

    许佳人视线移到桌子上，看到迟暮因为冷而微微蜷缩着的双手，心口一酸。

    有一瞬间的晃神，直到耳边又传来迟暮的声音：“小蛋糕吃吗？”

    思绪回笼，轻轻摇头。

    迟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，轻笑一声，随后看着许佳人的眼睛：“晚上还在学校吗？”

    许佳人把脑袋转回去，又看向窗外，轻轻摇头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，这样的许佳人让迟暮心上莫名地不安，双手交叉握的更紧了。

    刚刚点的小蛋糕做好了，小姐姐亲自送过来的。

    许佳人一直保持着看着窗外的姿势，外面的风已经小了很多。

    玻璃窗的反射让她看清楚迟暮的动作：迟暮把蛋糕移向她这边。

    是了，迟暮一般不怎么吃这些的，都是她要吃迟暮才会跟着吃上两口。

    蜷缩在桌子下的手忽然收紧，许佳人听见自己平静地开口：“你要去国外了是吗？”

    迟暮一顿，下意识回答：“没有啊，你听谁说的。”

    也是透过面前的这张玻璃，许佳人看到自己的笑容薄凉又嘲讽：“去国外助教啊，难道不是吗？”

    许佳人心上泛着酸，刀割似的疼。

    不是因为什么，而是因为她看到玻璃窗前的自己。

    原来她也会对迟暮作出这样的充满攻击性地表情啊。

    或许是看到许佳人那般的表情，或许是听到许佳人那般的话，迟暮的神经难得地慌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