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&很好,坐下。\&许轻舟压手示意,让其落座,手中画扇指向众人,再问:
“诸位大人,可有谁有不同意见?”
群臣摇头!
“好,那我再问诸位大人一个问题,圣上为何变法?”
一人答:
“为国泰民安。”
另一人答:
“为天下百姓。”
还有一人答:
“为民安国治。”
许轻舟折扇拍掌,发出“啪”地一声。
豪爽言:“好,说的非常好,诸位大人方才所说,圣上变法无在乎,为国泰民安,为天下百姓,为民安国治。”
“这其中无非为一个民字,那何为民呢?”
许轻舟是一先生,而群臣当为学子。
正如此事,他亦是在为群臣授课。
不停的提问,却又自问自答。
“民者,百姓也,万事之先。”
“人言圣上是一国之天,许某却不敢苟同,许某觉得一国之事,当以民为天。”
“亦有人言,穿上这身官袍便是百姓的父母官了?许某亦不苟同,在我看来,应是百姓乃诸位的衣食父母才对。”
两句言论,一句直止圣上,一句隐射群臣。
大多人的脸色已然变了,眼中流露惊恐。
大庭广众之上,当着诸臣的面,竟是敢妄言圣上,这天下怕也只有许轻舟一人敢这般了吧?
见诸位臣工,神色精彩,许轻舟又问:
“诸位大人,是觉得许某说的不对吗?”
彼此交头接耳,左顾右盼,却又连连摇头,不敢接话。
许轻舟画扇一开,凌然正气迎面而起,伴着话音扑面而去。
“我且问问诸位,一个国家,若无民缴纳其税,尔等俸银何处而来?若是无民种粮,你等又当食何饱腹?”
“若无民从戎,披甲护国,何人卫土,安有太平。”
许轻舟话音继续,铿锵有力,如浩然正气,肆虐此间。
“国为舟,民为水,水能载舟,亦可覆舟,天下之本在民,若是无民,土地辽阔又有何用?”
“兵无处征,税无处收。”
“故许某认为,无民则无国,无国则无君,无君则无臣。”
“圣人有言,民为贵,社稷次之,君为轻……”
“为君为臣者,理应爱民如子,顺应民心,身在其位,为民谋福。”
“民为天,故有天子,方有臣子。”
“诸位觉得,我说的对与不对?”
又是一个反问句,可是此刻群臣却早已瞪大了眼珠,一个个喉结疯狂蠕动。
这样的言论,在这方世道,自他之前,从未有人提及,也未有人敢提及。
今日这一番犀利言辞,震撼众臣心神。
能站在这里的,自然没有一个是糊涂蛋,许轻舟说的,他们理解。
许轻舟短短几句话,却蕴含着治世之道。
往圣皆以武御民,让其惧,让其怕,让其趋之若鹜,甘当牛马。
而国师所言,乃以民为本,以德治国,以心待民。
若是真能做到,民心所向,大国崛起,自如流水溪,终成江河,滔滔不绝。
可是这样事实当真能实现吗?
他们表示质疑,却又不敢反驳,故此噤声不语。
然虽不反驳,却是不解,许轻舟说这么多,与妓院有何关系呢?
“国师果然是雄才大略,看人看事的眼界非我等能比,国师之言,我等受教,可是国师,这与妓院有何关联?”
“问的好。”许轻舟爽朗一笑,大步流星回到高台,落座主位,倾身而道:
“方才我说了那么多,归根结底就一句,民为一国之本,是诸位的衣食父母,而为官者亦当爱民如子。”
“青楼女子也是民。”
“诸位觉得,可该将自己的父母,自己孩子,卖身青楼为奴,受他人玩弄呢?”
一句话,怼得群臣哑口无言。
“这.....”
神色精彩绝伦。
许轻舟却是毫不在意,重拳落桌,震慑全场,一字一句道:
“我执新律,就是要告诉这天下人,百姓就是百姓,是人,非奴尔。”
“不管是谁,胆敢试图奴隶百姓,便是犯天下之大不为,与天下作对,国家作对,与天纲作对,我定不轻饶。”
沉沉话落,冷眸扫视诸公,寒意四起,在这堂中横冲直撞。
“诸位,可还有异议?”
一统慷慨激昂的话语,透着毋庸置疑,在配上如今的威慑,他们哪里还敢说半句不是。
而且许轻舟说的,确实也挑不出理来,即便不愿意承认。
但是许轻舟所说,无论是赌,还是黄,二者这本就是滋生罪恶之源。
更是富人敛财之地。
许轻舟虽是为了民,但是何尝又不是在针对那些敛财的富甲豪商。
群臣听后哗然,纷纷起身,于堂中齐拜。
“我等无异议,一切全听国师安排。”
许轻舟满意点头,平复心中愤愤,恢复往日平和。
在他来时的世界里,黄赌可是排在四害首位和第二位的。
二者的危害,远远不是明面上能看到的那般简单。
虽然调侃,与赌毒不共戴天,只字不提黄,可是大家心里谁不清楚呢。
不可否认它们在古代确实合法存在,可是许轻舟说了,存在不一定合理。
既然不合理,那就抹了。
虽然无法彻底杜绝,但是需以抑制。
或者也可以这么说,至少在能看到的地方,这样的事情不该明目张胆。
这个时代,本就重男轻女,青楼女子谁不是被家中贩卖的,而情色场所滋生贪敛,利益熏心。
可是许轻舟也知道,用他的认知去说服这些人,太难,索性不如来一场诡辩。
他只要结果。
认为对的事情便去做,只求一个问心无愧。
至于对错与否,自有时间来检验交由世人评断。
他取过身前新律,握于手中。
“这新律,共五百四十三条,五万八千三十六个字。”
“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,我要看到新律在江南三省定义公平正义,你等可有问题?”
虽然面露难色,但是刑部尚书还是上前恭敬接过新律,保证道:
“臣等定竭尽全力,不负圣上,不负国师,不负天下百姓。”
许轻舟欣慰点头,眉梢微舒。
“中书省的留下,刑部的散了吧。”
“我等告退。”
刑部一众官员,先后退去, 踏着正午的烈日,匆匆出了国师府,一路浩浩荡荡,却又不敢停留,直奔刑部。
三个月的时间,要推行一套新法,时间紧任务重,他们可不敢耽搁啊。
“太吓人了,我终于明白了,什么是如坐针毡了。”
“如芒在背啊。”
“禁赌,禁色,老夫是万万没想到啊,玩的太大了。”
“王家和西门家,这次怕是惨了,哭都没地方哭了。”
“可不是,三省赌坊妓院,哪一个和王家西门家没有关系呢?”
“看不出来吗?国师这是明着要搞世家大族呢。”
“行了,赶紧的吧,这下有得忙了。”
国师府内。
安排好刑部的事宜,许轻舟饮了一口茶,润了润嗓子。
才道:“去把礼部的人,给叫来吧。”
片刻后,礼部一众臣子大步入了屋中。
“礼部尚书王林,携礼部46位官员,拜见国师。”
许轻舟是指扣桌面,和颜悦色道:
“都起来吧,说正事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