济世堂对面那家茶馆。
殷丽丽手托着香腮,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,看着医馆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,心里一阵冷笑。
关于云悠悠的流言蜚语在她的操作下,已经传遍大街小巷。
且因为云悠悠特殊的身份背景,流言已经以超乎想象的速度,发酵成各种各样的版本,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。
一些有钱又有闲的豪门贵女,爱而不得的深宅怨妇们,按捺不住好奇,纷纷跑到济世堂来看云悠悠到底是何种货色。
还有些浪荡公子哥对云悠悠也充满好奇甚至遐想,但因为忌讳宇文战的威严,倒还不敢像那些女子一样,表现得如此明显,他们做的更加隐晦。
总之现在大街上说什么的都有,连殷丽丽所在的这间茶馆都有不少人在讨论云悠悠之前的风流韵事。
琉璃端着一盘蝴蝶酥,轻轻搁在殷丽丽面前的桌子上,“殷小姐,你来了。”
殷丽丽抬眸看了她一眼,道:“琉璃,看到自己曾经的仇人声名狼藉,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笑柄,是不是觉得很解恨?”
“是。”琉璃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,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,嗤笑一声道:
“真不知云悠悠是怎么想的,若是我,名声都烂大街了,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,早就不敢出门,她倒好,居然雷打不动每天来济世堂坐诊,还给那些上门挑衅的好事者开丹丸赚钱,想钱想疯了吗?果然是乡野女子,心里没有一点礼义廉耻,道德底线。”
“哼”殷丽丽冷哼一声,道:
“若不是这样死皮赖脸又难缠,怎么可能攀得上我表哥的高枝,可能男人都喜欢这种妖艳贱货吧。”
谣言四起后,她发现宇文战好像根本没受一点影响,还是照例来医馆接她回家。
而且陛下和皇后那边,像是聋了瞎了,甚至没有把云悠悠召进宫训话。
前几天她偶遇太子妃萧寒月,发现她竟还在忙着挑选送给云悠悠和宇文战大婚的礼物。
殷丽丽实在有点搞不懂,他们为何都如此淡定,忍不住上前试探,“表嫂,你怎么还在帮云悠悠挑选大婚贺礼啊,难道你没听说最近街上的流言蜚语吗?”
萧寒月只是对她报以云淡风轻的一笑,道:
“这些不过是道听途说的谣言罢了,你太子表哥和我说过小云朵的过去,她是个好姑娘,我很喜欢她,不会把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当真。”
殷丽丽十分不服气,更不肯认输,所以今天一大早特意进宫去找了刚从庙里回来的太后。
琉璃想起她派人打听到的事,嘲讽道:
“我听说,云悠悠居然给很多过去瞧热闹的人开了调理丹丸,可真是搞笑,估计过不了多久,马上会有人传她被五皇子甩了,只得靠哄骗前去瞧热闹看好戏的金主做营生混口饭吃,真是太没有下线了,你表哥迟早会看透她,把她抛弃,你就等着瞧吧。”
殷丽丽吃了一口蝴蝶酥,道:
“不用等那么久,我已经将此事告知皇外祖母,她气得要命,方才已经出宫去了五皇子府,找我表哥训话了,说不定表哥今天便会迫于压力,取消和云悠悠的婚礼。”
陛下和皇后是没法管宇文战,由着他胡闹,但太后年岁大了,宇文战就算再任性妄为,也得顾忌一二。
若执意要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和离女进门,把太后气出个三长两短,宇文战难辞其咎,云悠悠就算嫁过去,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去,定会生不如死。
两人正说着话,楼下济世堂门口突然人头攒动。
不远处,一列身穿黑衣黑袍,骑在黑色骏马上的护卫出现在街道上。
他们各个生得人高马大,满面威严,浑身上下散发着从战场上磨砺出来的肃杀之气。
殷丽丽认识,领头之人是从少年时期就跟在宇文战身边的松柏。
这是宇文战的黑骑军。
黑骑军中间簇拥的,是一位头戴宝冠,身穿淡金色四爪蟒袍的青年男子,正是宇文战。
“难道我表哥又要下军营了,他不是刚回来吗?”
殷丽丽有点纳闷,为何这支黑骑军会出现在这,平时宇文战只有去军营或出远门时,才会同时带这么多人一起出行。
黑骑军行至济世堂附近,便没走了,队伍有序的站成两排,停在济世堂正门口。
云悠悠刚接待完最后一名患者,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。
秦越突然推门而入,兴奋道:“云悠悠,快出来,你未婚夫来接你了!”
云悠悠合上医箱的盖子,不解道:“他不是经常来嘛,你干嘛这么激动?”
“这次不一样,他是带着仪仗,穿官袍过来的,你快出去迎接啊。”
“你说什么?我去看看。”云悠悠忙跟着秦越走出诊室。
宇文战正好掀袍进入大厅。
因为他带着仪仗和身着象征皇权的蟒袍,济世堂内所有人,必须朝他行跪拜礼。
众人纷纷朝他跪下施礼,齐声道:“参见五殿下,五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。”
秦越忙跟着众人一起跪下叩拜。
云悠悠看着跪了一地的人,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她现在是个无阶无品的民女,见到皇子,也是要跪拜的,想着要不自己也跟着跪一个,不然显得有些不合群。
正准备屈膝朝他施礼,宇文战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,阻止道:“小云朵,你可千万别朝我行礼,咱俩正月十五马上要大婚了,怎的还跟我行这种虚礼呀。”
“哦。”云悠悠眨巴着大眼睛,不解的看向他,悄声道:“你怎么穿成这样来了,还带了仪仗?”
门口的马车上,还有醒目的五皇子府标识,生怕谁不知道他的身份似的。
“方才皇祖母来我府里,说想见见她未来的孙媳妇儿,让我过来接你回府,我便直接这么来了。”
宇文战从她身上取下小医箱,交到一旁的高寒手上,才对众人道:“都平身吧。”
“谢五殿下。”众人从地上站起身。
“走吧,咱们回家。”宇文战牵起云悠悠的手,在众目睽睽下,拉着她走出济世堂的大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