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了。”
罗雪总算是从震惊与愤怒中回过神来,她摇手阻止了正要出去请大夫的小丫头。
“你们出去吧,我要静一下。”
罗雪说完,便转身走进了内室,留下了一脸担忧的阎妈和七巧,以及那两个不知所措的小丫头。
“是。”
小丫头虽然满心疑惑,但见王妃神情不对,也不敢多问,嘴上十分乖巧地应着,随即转身,脚步轻快地出去了。
“王妃,您……”
七巧心疼地看着罗雪,缓缓伸手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信。
那信纸仿佛有千斤重,她小心翼翼地捏住一角,正要把它恭敬地递给罗雪,却见罗雪的目光紧盯着那信,就像是看见了世间最可怕的毒蛇猛兽一般,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,双手紧紧地护住胸口,怎么也不肯接过来。
“王妃,王爷在信中到底写了什么,竟然让您如此伤心?”
阎妈站在一旁,看着罗雪一脸惨白,嘴唇微微颤抖着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心中更是焦急万分。
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七巧手中的信上,充满了疑惑和不安。
“七巧,你说给阎妈听。”
罗雪的声音细若游丝,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吹散,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,显然是被信中的内容深深刺痛了心。
她喃喃自语道,“他竟然是如此薄情的一个人,这让我情何以堪?!
江彦,无论是谁,只要有人跟我抢你,我绝不会放过她!”
阎妈听七巧讲完信中的内容,早已怒目圆睁,气愤填膺。
她猛地一拍桌子,大声说道:“真是岂有此理!
这个西戎的什么公主,真的是欺人太甚了!
我们就不搬去西厢,安宁王爷的正妃哪里有去住偏房的道理!
管她是不是公主,只要到了这个安宁王府,就得听王妃的命令行事!”
七巧闻言,心中也是愤愤不平,但她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家信,眉头紧锁,有些犹疑地说道:“可是,这是王爷的命令啊……无论怎么说,虽然小姐是正妃,可是如今王爷已经开口,这个正房,自家小姐怕是让也得让,不让也得让……”
一时间,房内各人都陷入了沉思,各自转着心思。
阎妈虽然气愤,但也知道王爷的命令不可违抗;
七巧心中虽然向着王妃,但也对王爷的命令感到无奈;
罗雪则默默地坐在一旁,眼神空洞,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。
整个房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。
“禀王妃,李展求见。”
小丫鬟的禀报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静,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,激起层层涟漪。
“不见!”
阎妈怒气冲冲地开口,“就说王妃今日身子欠安,有事明日再回禀。”
罗雪缓缓开口,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她转向阎妈,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,“该来的迟早要来,不是拖到明日就可以改变既定的一切。”
阎妈闻言,心中五味杂陈。
她看向罗雪的眼中有着十分的不忍,仿佛在回忆着过去的种种。
若不是那日百花会上,小姐与江彦偶遇,可能小姐现在会过得更加舒心,不必承受如此多的痛苦与无奈。
罗雪轻轻叹了口气,她知道阎妈的心思,也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经与江彦紧紧相连。
无论未来如何,她都必须勇敢地面对,因为她是安宁王妃,是江彦的妻子,更是自己命运的主宰。
“李展求见王妃。”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男子站在罗雪的门口,声音朗声而清晰,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。
“请李总管到前面偏厅稍等片刻,我立即过去。”
罗雪的声音柔柔的,但已经恢复了平静。
她的脸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,但眼神已经变得深邃。
李展站在偏厅,静静地等待着,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。
他深知王妃此刻的心情,因此不敢有丝毫的怠慢。
见罗雪出来,他急忙上前施礼,然后垂手站定,恭敬地说道:“奴才接到王爷的信,急忙前来拜见王妃。
不知王妃可有什么清单,奴才也好对照着清单一一让买办买齐。”
罗雪抬头,慢慢地看了李展一眼,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。
她微微一笑,总算是开口了:“我今日实在是累的慌,不过……不知王爷可能说过什么时候回家?”
李展闻言,心中微微一凛。
他明白王妃这是在试探自己,也是想知道王爷的归期。
李展轻轻摇了摇头。
罗雪见状,轻轻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既如此,李总管,我今日让人收拾一下,需要买办的东西我晚上让人写了,明日再交给总管大人。”
“是,奴才告辞。”
李展朝着罗雪躬身施礼,然后转身离去。
他的背影在罗雪的眼中渐渐模糊,但罗雪的目光却如同利剑一般。
罗雪看着李展的背影消失在门口,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。
她狠狠地咬碎了一口贝齿,声音低沉而充满恨意:“江彦,江彦,你好,你好很!
你竟然如此对我,我罗雪绝不会善罢甘休!”
她的双拳紧握,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。
“语儿~”江彦轻轻推开房门,目光温柔地落在了坐在窗边、正静静翻阅着书卷的黎嫣梦身上。
她的侧颜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恬静,仿佛连时间都为之静止。
他嘴角不自觉地堆起了满脸的笑意,脚步轻慢慢靠近。
“原来驸马爷看中了我的这张椅子!”
黎嫣梦的声音突然响起,带着一丝调侃。
她抬头,那双清澈的眼眸轻轻扫过江彦臻满是笑意的脸庞,随即站起身。
她转过身,对侍立在一旁、低垂着头的宫女吩咐道:“还不快去帮本宫搬一张椅子过来,本宫正看在兴头上。”
“是,公主殿下。”
宫女应声,飞快地跑了出去,不一会儿,便气喘吁吁地搬来了一张雕花精美的椅子,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一旁。
“哦,就放在那张桌子旁边吧,本宫靠着看正合适。”
她走了过去,轻轻地在椅子上坐下,她翻开手中的书卷,低首沉浸其中,仿佛这世上的确再没有比此刻的阅读更为重要的事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