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素把骆明嫣在暴风森林秘境中，不念旧情，差点联合星罗宗那三个亲传杀了荀倚珩兄妹俩的事，告诉了祝无暇。

    “若不是我及时赶到，荀倚珩兄妹此时已经死了。”

    凤素说道：“大师兄，你将骆明嫣当成妹妹，那你可知道她将你当成哥哥吗？她只是在利用你罢了。如果你继续帮她，以后她伤害了别人，你也算是助纣为虐，间接帮着她害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要阻止你做什么，只是不希望你以后后悔。”

    祝无暇十分震惊：“骆师妹虽然为人傲气了些，但她从小心地善良，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……”

    祝无暇会这么想，也能理解。毕竟谁愿意相信自己一直当做是妹妹的人，竟然和他所了解的判若两人呢。

    如果有人告诉她，她前世最好的朋友是个杀人犯，她第一反应也是不信的。

    凤素拿出传讯玉简，联系了荀倚珩。

    荀倚珩：？

    凤素道：“我家大师兄想知道你在暴风森林秘境中遇到了什么事情。”

    她并未明说骆明嫣这个名字，但荀倚珩一听就明白了。

    凤素把传讯玉简给了祝无暇，让他和荀倚珩对话。

    一刻钟后，祝无暇听完了荀倚珩所说的整个经过，他沉默了。

    沉默过后，有失望，难过，也有自责。

    “是我没尽到做师兄的责任，没看好她，也没教好她，才会让她变成如今这样。”他说道，“荀师弟他们当初对她很好，她怎么能……”

    凤素有些无奈，“大师兄，一个人想要作恶，不是你想看着她就能让她打消作恶的念头的。她只是机缘巧合曾经与你拜在同一个师尊门下，做过几年师兄妹罢了，她不是你的责任，你没必要将她的一切都算在自己的头上。”

    祝无暇仍然有些无法接受现实。

    当初明明那么善良的骆师妹，怎么就变成了这样。

    凤素想说，有没有可能，人是会变的。更何况，也有可能她的善良原本就是伪装出来的呢。

    不过，有时候，善良也不是那么容易定义的。

    毕竟，站在骆明嫣的角度，说不定她并不认为自己当时处于恶的一方。胜者为王，更何况争夺资源这种事，能叫抢吗，她有本事拿到，那就是注定属于她的东西，荀倚珩兄妹俩护不住，也是他们的命。在她的眼里，说不定荀倚珩兄妹才是反派。

    正如凤素自己，她抢先拍了在书中本属于闻聂的惊雷剑，后来又盗了牧九明的龙血，割了他的丹田、龙角，抽了他的龙血。这些种种事迹，在闻聂和牧九明的眼里，也是反派行径。但她自己却觉得她是正义的化身。

    很多时候，立场不同，对善恶的定义也不同。

    大师兄该认清现实了。

    从骆明嫣表现出对云岚宗和温殊然的敌意，并且付诸了行动之后，她就已经选择了与他们站在对立面。

    如果骆明嫣被定义为善，那么己方就只能是恶，像书中一样，会被当成反派杀掉，别人还会赞一句杀得好。

    反之，如果己方被定义为善，骆明嫣他们就只能是敌对的反派，面对反派怎么能心慈手软，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。

    双方是注定会成死敌的。

    如果他看不清这一点，整个云岚宗都会被他拖累，下场会和书中一样，永无翻身之地。

    凤素叹了口气，把空间留给祝无暇自己好好冷静一下。

    希望大师兄别让她失望。

    凤素回了另一间房，修炼了会儿，又画了几张符，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，她听见隔壁传出动静，大师兄似乎出门了。

    他一个伤员，不好好养伤，这种时候出门干什么？

    不会是还没想通，还要去见骆明嫣吧？

    那可就太让她失望了。

    凤素决定跟过去看看。

    她吃了颗易容丹，易容伪装后，推开房门，悄悄跟在祝无暇的身后。

    祝无暇没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。

    他此行确实是要去见骆明嫣，但他已经在传讯玉简中说过了，这次是最后一次和她见面，以后他再也不会和她有任何联系了。

    若非骆明嫣苦苦哀求，让他再帮她最后一次，他最终还是没法狠心见死不救，本来这一面，他都没打算再和她见的。

    罢了，就趁着这次机会，把话说清楚吧。

    祝无暇来到一家丹铺附近，等了片刻，才见骆明嫣出现。

    她依旧穿着一身粉色长裙，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，和以前一样，远远见到祝无暇，笑容就如花一般绽开，娇声唤着“大师兄”。

    以前，祝无暇把她当妹妹看，所以在她撒娇般唤着大师兄，朝着他小跑过来的时候，他会回以宠溺的笑容，而后不管骆明嫣向他提出什么请求，他都会尽力去满足她。

    可今天，祝无暇面容冷静，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，就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，直到她来到他的跟前，也没得到他的一个笑脸。

    这不对劲。

    敏锐如骆明嫣，看着祝无暇的神色，再联想来之前在传讯玉简中他说过的话，很快意识到了什么，她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大师兄，是因为我向你求助，让你为难了么？”她低垂眼眸，咬着唇，轻声道，“可是，除了你，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，一直以来，只有你对我最好……”

    祝无暇打断了她的话：“骆师妹，你这话就说错了。”

    骆明嫣诧异地抬头看他，就听他皱着眉道：“不是只有我对你最好。师尊、二师弟三师弟他们，荀倚珩他们，还有云岚宗许许多多的人，他们对你也很好。如果你看不到他们对你的好，那只能说明是你自己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骆明嫣觉得好笑，那些人什么时候对她好过，他们做的，不都是身为同门，身为师兄师姐，对身为师妹的她，该给予的照顾吗？明明是分内之事，却被当成了对她的施恩，如今还要被他拿出来教育她，真是可笑。

    但她还需要祝无暇的帮忙，暂时不能撕破脸。

    她忍住不耐，说道：“大师兄说得对，是我刚才说错话了。其实，大家对我好，我心里清楚，只是，我如今离开了宗门，他们也不和我联系了，我唯一能找的，就只有大师兄……”

    祝无暇从刚才开始，就一直在观察骆明嫣的神情，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神色变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