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氏仍旧心存疑惑，渴望得知真相。

    章天爱轻轻一笑，察觉余嬷嬷也正投来目光：“并非如此，孙女也曾向皇上探询过，皇上说那只是找了个本该处决之人顶替。”

    刘嬷嬷等人或许已被转移至别处，她尚未来得及，也未曾想到要问及此事。

    但此事仍需探究，包括院中众人。

    若有机会，定要设法将他们招致麾下，或许某日便能派上用场。

    她认为凡有可能用得上的，都要招致身边。

    毕竟，连太子与她的二妹都未曾关心过刘嬷嬷等人的死活，恐怕他们已以为那些人已不在人世了吧。

    刘嬷嬷她们已无路可走，终有一日只能依靠她。

    或许，她们会自己吐露出一些秘密来。

    “爱丫头，你还是没变，依旧心软。”袁氏也劝慰道，轻拍着她的手。

    章天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，但她知道，自己终会狠下心来。

    待到有朝一日，她有了足够的力量，定要一把火将一切烧个干净。

    只是，她与春梅势单力薄，李嬷嬷也未必会听命于她！

    “祖母，您现在应该知晓我的处境了吧？请原谅孙女上次归来时，心中有诸多顾虑，不敢对您坦言，只能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时日更是令你忧心忡忡。如今，我已身居此位，成为了良妃，宫中的宠妃。虽名为宠妃，这一路走来亦是历尽艰辛，想必你已有所察觉。”

    章天爱再次望向祖母，紧紧握住她的手，深情地说道：“孙女已随皇上左右，成为了宫中的妃子。”

    她的话语渐渐低沉，直至微弱无声，随之也低下了头，仿佛自己也意识到有些许不妥，生怕让祖母失望，心中似已明了自身的过错。

    “无碍的，爱丫头，无须如此。祖母深知你的不易，只要你安好，祖母便心满意足了。这次，你可以与祖母倾心长谈，告诉她你并未让她过多担忧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归家、不现身，反而会让祖母更加忧心忡忡。同时，也要让她了解你的处境！袁氏深知此行有违礼教，但她还是……”

    她轻轻拉了拉身旁的爱丫头，示意她不必如此低垂着头。

    “祖母，我与前公公一同经历那番波折，实属无奈之举，当时我几乎命悬一线，幸得皇上在寺中相救。”章天爱开始委婉地解释他们为何会在一起。

    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柔弱与乖巧。

    袁氏听后，缓缓说道：“祖母明白你的心意，知晓你的忧虑，也理解事情的原委，此事怪你不得。我绝不允许你就这样轻易离去。尽管有时我也会思量，你与皇上的关系或许并不那么妥当，然而既然你已至此境地，只盼你能安然度日，祖母便不再多言。”

    “只求你好好活着，无需顾虑他人，更不必在意祖母的想法，你就为自己而活吧。”袁氏未待她言语完毕，便急切地开口。

    “外界皆以为你已香消玉殒，如此也好，毕竟容貌相似只是表象。祖母知晓，皇后她们初见你时，皆因你与我神似而误认为是你，只是皇上否认，她们也不敢多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，不知是谁散布的谣言，企图搅动世人心神，但皇上出手化解，反倒成了我的庇护，让我从此无所畏惧。”章天爱对太子的举动报以微笑。

    “确实，世间相貌相似者众多，有皇上金口玉言，有皇上在侧，我还惧怕什么？只要皇上宠爱你，你定要安好。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另外，那散布谣言之人，你可曾寻得？虽说要感谢他一番。”

    “尚未，但我心中已有计较！”章天爱说道。

    袁氏与余嬷嬷闻言皆惊，春梅亦是如此。

    “不过暂且不提此事，祖母迟早会知晓的。皇上还会为我安排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身份。”章天爱对祖母提及此事，却又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袁氏惊讶地“啊”了一声，还想追问。

    余嬷嬷同样满心好奇，她望向春梅，但春梅守口如瓶。

    “祖母，我之前就怕世人会嘲笑我，就像之前那些谣言所说，没有皇上就没有孙女今日。孙女心中对皇上满是感激。”章天爱微微仰头，真诚地说道。

    袁氏颔首表示理解，她深知，只要孙女觉得好，即便皇上身边佳丽三千，甚至即将迎娶新人，也都不足为虑。

    然而，她心中亦有忧虑。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章天爱轻声说道，“我并不奢望皇上能对我专一，只愿他能开心，我报了恩便心满意足。”

    袁氏还想再言，却又止住。

    尚未到那一步，未来的事，日后再说吧。

    目前，只要爱丫头安好，她便心满意足，不愿她思虑过多。

    即便新人即将入宫，她也已打听清楚。

    只是，章天爱依旧是一脸不信？

    袁氏心中略感诧异，这丫头以往并非如此。

    但嘴上仍宽慰道：“只要你过得幸福，过往便让它过去吧，以前的你就当已逝去，以后定要好好的，即便世人无法理解，哪怕违背了道德伦常，也无关紧要。祖母唯一的心愿，便是你能安然无恙地活着。”

    袁氏将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。

    “好的，祖母，谢谢您能理解我。来之前，我还生怕您无法接受，毕竟我所行之事，确有违常理，恐遭世人非议、唾骂与轻视。或许千年之后，我仍会被冠以‘狐狸精’‘祸国殃民’的骂名，就连皇上也无法幸免。”

    章天爱言语间，透露出她曾真切地有过这样的担忧。

    袁氏慈爱地回应：“爱丫头，以前祖母或许会在意，但经历了这么多风雨，哪还会如此介怀。只是，委屈你了。”

    那些谩骂之声绝不会悦耳动听。

    她深知爱丫头所言之事很可能成真，然而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，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“不过，祖母我亦不在意了，人都已逝去，谁还会计较身后之事呢？”章天爱再次展现出她的洒脱。

    袁氏却做不到她这般洒脱，依旧对那番话耿耿于怀，认为孙女只是故作洒脱，心中实则仍在意，毕竟无人能真正做到不在意。

    自己的孙女本不该遭受这般辱骂。

    “你纵有错，也不该受此待遇。”话未说完，她心中满是困惑，一切为何会演变成今日这般模样。

    “错了，便是错了。”章天爱淡然一笑。

    “一切的错误，皆源自那次你回府。”袁氏也提及了此事。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章天爱轻声回应，却未向祖母透露是家中人，尤其是二妹与太子等人设下的圈套。

    她担心祖母会因此伤心难过，更怕她承受不住，晕厥过去，甚至一蹶不振。

    然而，祖母心中似乎仍有旁骛。

    “祖母，我曾说过，我从未有过不检之行，更未与他人有染，祖母您是了解我的。”章天爱再次为自己辩解。

    被送往寺庙之前，她也曾与祖母如此诉说。

    袁氏闻言，缓缓道：“祖母知晓，只是…… 事情终究还是发展到了这一步，她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额头。”

    “祖母，您一定要保重身体，亲眼见证这一切。”直到最后，章天爱才恍然大悟，她突然想让祖母亲眼看看，却又害怕她看到，内心充满了矛盾。

    或许，她真的是一个心狠之人吧。

    即便面对祖母，深知祖母的心意，她也仍旧坚持要报仇，没有丝毫放弃为家族雪耻的念头。

    “我会的。”袁氏应声答道，同时察觉到爱丫头的话语中还隐含着其他深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