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饭,钱婆婆收拾了碗筷,看她拿着钱袋子出了门,裴敬连忙追了过去,“婆婆。”
钱婆婆回头见是裴敬,“敬儿,有什么事儿?”
裴敬从荷包里掏出一俩银子塞给钱婆婆,“银子你不收我也不多说什么,邻里乡亲的养点鸡鸭也不容易,都是补贴家用的,不能莫了别人的心意。”
“我知晓婆婆是打算夜里给他们送铜板,还请婆婆把这些收下,你收留了我们夫妻二人总不能让你舍这么多。”
钱婆婆愣了愣神,看向裴敬笑了笑,这孩子虽说娇纵了些,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,行事做风很有主母风范。
“行,我收下了,婆子我出去一趟,回来教你缝衣裳,顺便看看谁家买了布,我去扯点回来。”
目送钱婆婆趁着夜色离开,裴敬松了口气,回身便见顾大人倚着门框浅笑看向自己。
裴敬吓了一跳,赶紧去扶顾桓回房,“腿脚不好还站着干嘛。”
这几日相处下来,裴敬发觉顾大人也没那么可怕,应该是因为受伤反而多了几分其他情绪,反而衬着顾大人犹如神衪下了神坛,接地气儿多了。
“两个腿脚不便的相互搀扶,也不知道能走多远。”
听顾大人惆怅的声音,裴敬也叹气,“这一养伤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宁州,咱们怕是不能在预定时间内抵达宁州了。”
顾桓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裴敬别过头,“你眼中是不是只有差事?”
裴敬摇头,“目前还有咱俩的伤,愁死了,大人,要不分开行动吧,我去年至今伤就没断过,你跟我我怕下次伤的就不止这么重了。”
顾桓上了榻,别过头,声音带着怨气,“不想同我走,怎么,想同白歆同路不成?”
裴敬摸了摸鼻子,大人这是闹什么脾气,她那冷峻孤傲的顾大人去哪儿了?
莫不是被夺舍了?
裴敬面色一白,自己都能这种情况,谢暖和谢青宴两个事实也在眼前,也不是没这种可能。
以前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子,现在早就摇摆不清,自己没魔怔实属阿父的功劳。
裴敬紧张的扒拉着顾桓,面色惊恐,“大人,你真被夺舍了?你到底是谁,顾大人呢?!”
原本还在生闷气的顾桓突然被裴敬掰过脑袋,手指抚上了自己的脸,整个身子也几乎贴到了自己身上。
感受着柔软和脸热的的触感,顾桓脸刷的一下红了,随后便看到裴敬惊恐的目光看向自己,询问自己是谁,还问自己是不是被夺舍了。
“夺舍是什么!”顾桓艰难出声,裴敬下手还不轻。
“就是话本子里灵魂被其他人占据,你真被夺舍了?”裴敬面色惨白,别这么狗血,顾大人要被换了,她还怎么抱大腿,怎么查案,阿父和裴府的案子还能有希望吗。
顾桓瞬间懂了裴敬的意思,有些咬牙切齿,“就不能这是我本来面目!!!”
裴敬懵了懵,“什,什么?”
顾桓深呼出一口浊气,眼神晦暗,“我没有被你说的夺舍,我二十六岁,不是四十六岁,你眼中的顾元善是什么样的人!”
裴敬看他冷下来,凝着自己的目光松了口气,不是被夺舍就行,吓死自己了。
还以为他落个山崖被人换了芯子,毕竟落崖后的顾大人行为举止跟以前还是有很大区别的。
也没那么高冷了,时不时还言语委屈怎么看都有些诡异。
顾大人那么高冷的一人,怎么看都对不上。
看向顾大人目光,裴敬老实回答,“冷峻,帅气,冷酷果决,仪表堂堂。”
“帅气?”
“就是玉树临风,卓荦不群,威风凛凛的意思。”
“那现在?”
迎着顾大人注视的目光,“自然如此,但会撒娇,会茶言茶语,会有其他情绪,听着有点不像顾大人做风。”
裴敬老实说完偷偷看顾大人神色,好家伙。这脸比钱婆婆灶台里烧的碳火还黑。
“我在你眼中就是这般人?”顾桓咬牙切齿,好家伙,搞半天,原来两个人根本不同频,怪不得自己都明示暗示了她完全接收不到。
是她压根儿没往那处想,要是现在告诉她自己喜欢她心悦她,她是不是转身跑回京了!
顾桓深吐出一口浊气,自己喜欢的,怨不得别人,是自己以前方法错了,也就她入了自己眼,不能被气死。
顾桓别过头不想理裴敬,你说,怎么能有这么气人的小女子!
还是说她还喜欢白歆那小白脸!所以看中看不到别人?
白歆那小白脸有什么好的,除了比自己白点还有什么优点,自己也不黑呀!
自己也不比他差,汴都双绝,自己排上头,这张脸虽没他小白脸但也是极好的,这点信心还是有的。
自己比他高,家世比他好,官职也比他高,年纪轻轻皇城司总指挥使了,哪里差他分毫了!
裴敬哪里知晓顾大人心里的小九九,只觉得自己似乎惹顾大人不高兴了。
裴敬见顾大人冷着脸别过头不再搭理自己,看了看房门出去等钱婆婆吧。
“你哪里去!”顾桓听到榻边响动回头哀怨的瞪向裴敬!
裴敬捏了捏衣角,“看钱婆婆回来没,给你缝亵裤。”
闻言,顾桓面色缓和了些许,她给自己缝内衣,白歆没有!
然后别过头。
裴敬拍了拍心有余悸的心脏,退出了房门,坐在堂屋等钱婆婆。
熬制的汤药飘进了堂屋,裴敬叹气,刚才也忘了给大人测量一下体温,怀疑夺舍摸他脸时好像还是有些低烧。
不知吃了药会不会好些,自己这腿今儿已经没那么痛了,约莫两日便可以了,就是大人伤的有点重,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走路,到时候自己成了罪人如何是好。
要顾梦知道自己拖累他哥还伤了腿会不会怨我,裴敬叹气,出个差也挺难的。
七叶阁莫名其妙刺杀他们干嘛!皇城司这么大的司衙,圣人眼睛,没几个不长眼的敢得罪吧。
况且此次顾大人是奉旨出京,若被遇刺岂不是打皇帝的脸,谁胆子这么大,挺牛哇!
挺牛的人此时跟其他几个王爷站在圣人御书房一个个跪的恭恭敬敬。
“我不知是你们三王中的谁,胆敢有下次全给我滚回封地!我这汴都城留不下你们!”
三王默契的瞥向坐在轮椅上咳嗽的面色通红的寿王。
刘欲震怒,“几个逆子还想牵怒寿王,他那破风箱般的身子和司马家不够塞牙缝的势力能做甚!”
父皇说的在理,他没这实力。
这锅他这样子确实不好背。
看来兄长这锅没提前安置好,他身上确实不好甩。
三人闻言默契收回视线。
“朕知晓你们所为,今日便做罢,若有下次,决不饶恕!”若不是念他成丹有功,恨不得扔宗人府关他几个月。
“老四,你难得入宫,去看看你母后,庐陵王留下,其他人跪安!”刘欲晦气的摆摆手。
几人退了出去,庐陵王老老实实跪好,刘欲瞥向庐陵王,“你是老大,也是前太子,朕留你在京为何你不清楚?朕也曾对你寄予厚望,你与顾桓有私怨朕不管,但他是朕的人,更是皇城司总指挥使,你若坐上这位子他便是你的左膀右臂,如此容人之量都没有,你如何坐得起这把椅子!”
“言尽于此,庐陵王回去好生参悟吧!”刘欲心烦意乱挥手赶了刘戎。
“是,儿臣告退。”庐陵王眼神晦暗退了出去。
这般隐秘,老东西如何知晓的?莫不是出了被刺者?回府是给好生查查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