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桓看了裴敬半晌,话本子确实不能留了,这才多久,什么话都敢随口而出。
“阿芙放心,为兄不会阳痿,身体好着呢,我若不好,阿芙夜里能不知晓?”
裴敬别过头,她好心提醒他丹药不能乱吃,他整这死活。
果不其然,善玉道姑的脸色十分精彩。
她虽跟周泰打探过二人关系,她也只是以为是兄妹,故意说的,真从两个人口中说出来,善玉也有些吃惊。
裴敬懒得再理顾大人,刚回春的点好感又败光了,大人经不起考验。
裴敬侧身往尸体方向看了去,官府的人还没来,尸体还在地上放在白布上躺着。
一眼过去,没其他的什么肉眼可见的伤口,脑袋上有凹陷,看力道,头骨都塌陷了,应该就是致命伤。
裸露的身体白净,没有其他任何伤口,从尸体的程度,手呈放开形状,应该是昨夜戌时左右死去的。
不能靠近仔细查,看不出其他的什么,从后脑勺伤口看,应该是从背后袭击所致。
杀完人还剥光他所有衣物丢在外院,这是什么仇怨?
读书人最讲究颜面,这杜习怕是得罪人了。
顾桓静静看了裴敬半晌,余光看向善玉注视自己的目光,格外厌恶。
“走,回去,少凑热闹!”顾桓拉了拉裴敬。
见裴敬挥手避开了自己的牵拉,面色顿时黑了下来,走近裴敬,直接抱起来转身就走。
裴敬被吓了一跳,周围皆是投来打量的目光,裴敬面色发红,“快放我下来。”
“回去我脱给你看,不许看了!”顾桓脚步顿了一下,把抱在怀里的裴敬紧了紧。
周围听到大庭广众之下的虎狼之词齐刷刷又回头注视了一瞬。
还是年轻人会玩。
裴敬在众人齐刷刷社死的目光中被裴敬抱了回去。
善玉看向离去的两人抿了抿唇。
回了房,裴敬瞪向顾大人。
顾桓浅笑,“你瞧出什么了?”
裴敬还有气,但他问案,她不能不回,“应该是背后袭击而死,我仔细看了,身上虽是赤身裸体没有遮挡,但并无任何损伤,唯一伤口就是头部的重击。”
“把一个读书人杀了,剥光衣物扔在最易发现的位置,羞辱人的方式倒十分特别。”
“行了,安心等着吧。”顾桓相比较裴敬反而放松许多。
裴敬叹气,只期待早些到宁州,她怕再继续下去,人还没到宁州,自己这边名声怕是丝毫不剩了。
这个时代,名声看得极重,她不知道顾大人为什么致力于破坏自己名声。
虽然是假的,但两人实打实的相处和接触是真的。
“大人为何孜孜不倦破坏我名声?”裴敬忍不住问出口。
顾桓一怔,静静看了裴敬半晌,“有没有可能我所说的皆是肺腑之言?”
裴敬给了顾大人一个你看我傻吗的眼神。
顾桓叹气。揉了揉眉心,再次看向裴敬,“是我入戏太深,难得离开汴都,不用每日紧绷神经,这才肆意了些。”
“目前就这样吧,方便更好隐藏身份,到了宁州,就不必如此了。”
裴敬点头,也松了口气。
汴都出发的时候是三月二十七,今日已经四月十日了,原定的十八日至宁州,目前他们才走了大半。
目前在云中边界附近,过了云中和上党才到宁州。
这里又出现了命案,怕是非一两日可以离开的。
还没来的及感慨,外头又是一阵喧嚣,推开门,对面的善玉道姑也回来了。
裴敬拉住一个不认识的小哥,“劳烦小哥问一下,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?”
那小哥看了一眼这兄妹二人,又看她身后黑着脸阴沉的目光赶紧扯了自己衣袖,不知道,我正要去看。
不是他不肯说,这两人关系,不过半晌整个客栈人尽皆知,加上后院的时候他也在,兄妹俩互动他也看在眼里。
就他兄长刚才看她拉着自己衣袖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,他意识到,这男的约莫是个疯魔的,他可惹不得。
善玉把顾桓的眼神尽收眼底,笑了笑,抖了一下拂尘,走近二人。
“元公子与阿芙姑娘倒是情深意切。”
顾桓冷着脸,“你有事?”
善玉看向顾桓,眼神有些委屈,“楼下所为何事我知晓。”
“别对我摆出那副表情,恶心。”顾桓眉头紧锁。
裴敬侧头,一眼难尽看向顾大人。
这善玉是眉眼抛给狗。
顾桓顺手揉了揉裴敬脑袋,言语轻柔,“没说你,阿芙怎么样我都喜欢。”
裴敬:“…………”抖了抖别过头。
善玉:“…………”今日也有自己失策的时候,他确实看不上自己这面容?
“我能进去吗?”善玉站在门口朝里看了看。
裴敬侧过身子,顾桓依旧目光冷淡,“不能,有什么事门口说吧,不说就滚。”
刚还是顾大人刚。
向别人打探消息还这幅态度,除了顾大人也没谁了。
只见善玉顿了顿,“那书生家人似乎死了,管事派人去家中,其叔母死了,叔父闻讯赶回途中出了意外。”
“书生母亲似乎早年便死了,其由无儿无女的叔父,叔母教养。”
善玉也没再提进房的话,站在门口继续道,“其叔母昨日死的,听管事说在她家田地被发现的尸体。”
“尸体似乎是受到了羞辱后再被杀死的,叔父赶回途中遇上山体塌陷,也被砸死了。”
善玉看向顾桓,“衙门来人了,不出意外明日应该能结案,你们稍微等一下,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。”
“晚些可能会被衙役问话,如实说便好。”
裴敬虽讶异,还是点头道谢。“多谢道姑。”
善玉皱眉抿了抿唇,都说了叫善玉,这女子当真不会听话,道话好听吗!
“无事,我也是听管事所言。”
善玉深深看了一眼顾桓,“若无他事,我便回房打坐歇息了。”
瞥敬朝她笑了笑点头,善玉见顾桓没什么表情,事不关己的模样转身回了房。
甩了一下拂尘,善玉这才离开。
“莫不是看上你了?”裴敬忍不住吃瓜。
方才善玉那副神情跟顾大人骗身骗财后又被遗弃的模样。
“不会说话便少说。”顾桓瞥了一眼裴敬。
之后管事又带着役仆每个房舍跑了一遭,提醒众人各自回房,衙门的差爷过来了,届时挨个询问一下头日夜间行动。
不想多事,两人也就没再出门,裴敬抓紧时间把话本子看完,顾桓叹气,继续装作假寐,待她看完还回去,到了宁州再带她去书局买点有营养的书籍洗涤一下精神。
吃过午膳后没多久衙门的差爷便来了,一高一胖,例行问完,得知兄妹二人关系也缓了好半晌。
悉数问完,见二人没什么问题,叮嘱二人暂且不要随便出门便去了下一间。
看两人如遭雷劈的神色,裴敬突然觉得顾大人乐在其中,也不知他从何处生的恶趣味。
待到第二日夜间还没有动静,但外头来回的人不少,众人也凑热闹门口看了看,看不出个名堂又回房。
第三日早膳后,管事来通知,案子破了,届时随时可以离去。
大部分人都离开了,周泰一行决定再住一日,下午启辰也找不到晚上居住的地方,不若多待半天,明日一早出发,晚上也能至云中,再寻客栈住一日更方便赶路。
众人一合计都赞同,便又住了半日,次日一早,众人洗漱完,吃完早膳便起程了。
顾桓在书院客栈买了匹马,善玉道姑与云烟共乘,裴敬便挤不进去,老老实实由顾大人带着。
“周泰大哥,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,你知道吗?”裴敬这几日都没参与,压根不清楚案子怎么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