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叶深甩手而去的背影,王九犹如被当头棒喝。
原来自己一直错!
阿朱、黎相君她们不厌其烦提点的历史,自己还是一直没读懂。
利益驱动这点没问题。他早懂得看人看事别听人家说啥,也别被人做啥迷惑,仔细分析出深层控局之人的根本利益。
它就藏不了……
但有个最朴素的真理,竟被他王九搞忘了:时势造英雄。
尼玛,他王九将历史读成爽文!竟一直幻想凭一己之力救明。
何其愚蠢!
没有奋六世余烈的始皇,若没他扫六合、置郡县、书同文、车同轨、修长城、扫南越?华夏极可能是另一个千年黑暗、苦逼的欧洲。
又哪来的强汉?
若没短隋的首开科举、降服突厥、开运河、含嘉满仓,还有再次天下大乱对士族的切肤教育?
又哪来狗屁盛唐?
若无后周的雄盛!又哪来赵宋两百多年的春秋?
红巾军若迟起事二十年?雄主朱元璋最好结局无非两点:某座古寺高僧;人前佛人后魔的花和尚。
而不世名将徐达、常遇春、蓝玉?他们那性格要么饿死要么砍死!连香火都不会留下。
即使是心心念念的那个盛世!若无太平天国、东南互保、辛亥、五四、北伐乃至抗战?冰封千年的泱泱大国!又哪来的开天辟地?
作为芸芸众生,确实只需记得强汉盛唐、宋明文萃、开天辟地就行。也会有人不厌其烦去论证其伟光正!引导出位面之子般的天才论。
没事,乐呵就行。
可他王九不行!身逢乱世不生就死;身负弟兄们期望不进则退。
所以必须擦亮眼睛,从历史中寻找智慧!怎能将时势造英雄这朴素的真理也搞忘?太愚蠢。
那么,秦、隋、后周、红巾、辛亥、北伐都是什么?它们都在蓄势!都在变成养料、根基,去不断蓄积一个能成就伟大的时势。
一言以蔽之,所有这些被人当成反面例证,来不断谴责、耻笑、谩骂的短暂!其实都是为王先驱。
为王先驱啊!
王九终于被叶深当头棒喝醒。
来自盛世的他,心心念念的是如何按盛世样子,按开天辟地的道路前行!以为唯此才可救明。
但时势如此,其实他顶多能做个为王先驱,为后来人去蓄势。
为王先驱很苦!乃至很脏。所以他王九的潜意识中,或许一直在自欺欺人地排斥!造成他内心如此纠结,看上去也确实蛮矫情……
长远的道路已找到,眼前的现实问题,处理起来自然轻松。
脏点嘛,合群嘛。
……
其实很多困境,不过是两个世界的思维鸿沟。
比如现在……
两位贝勒爷就很开心,近千忐忑的叶赫部众,也得到慰籍、安心。因为千里投奔的皮岛之主、英雄王九,已真正公开接纳了他们。
王九再次回到篝火晚宴现场,在全场注目中红光满面、眼冒淫光。一边牢牢在美女们身上聚焦,一边主动问询她们的情况……
不多时,征得两位贝勒爷同意,王九竟直接离席,一手搂一个往肩头一扛,哈哈大笑着大步离去。
欢宴终于进入最高潮。叶赫部众们夸张地欢呼、嚎叫!欢庆他们的格格能嫁给英雄;汉军将士也应景地起哄!贺喜将军能与贵女结亲、传后。
皮岛是个大家庭,似乎唯有这样才叫一家亲……
无论如何,王九都能理解叶赫残部的不安。
他们与建奴有刻骨仇恨,还是打杀了一两代人的那种。
情报做得不差的他们也知道,世上只有一个也不能回头的盟友!那就是能征善战的王九。
选择弃部而逃需要极大勇气。离开原地盘后,他们实际上啥都不是!大明嘴上或许说得好听,近千部众的安置却会哪里都嫌弃。
即使有地方收留,那也是看上两块顽强反抗的招牌!其余部众除了给人当炮灰,只剩下麻烦。
唯有投奔恩人兼盟友的王九。因他不但是对抗建奴的盟友,还义薄云天!——曾救下、养活八千驱口。且又武德充盈!——用不着驱使人当炮灰、落人口实。
然而,一无所有的叶赫,除了他们漂亮而高贵的格格们,已再无任何东西拿得出手。
所以,当众收下格格,就是收下所有叶赫部众的心。
王九听着身后狂欢,感受着双肩的颤抖与温软,也有些放下后的情动!只是突然,差点又触痛到心头那根包裹着的刺……
又将它小心包裹严实!无视两旁的贺喜,王九继续大步前行。
……
王九的房前,不但有闻讯跑来之人,而叶深那小子!更是已将大红喜字早贴上门窗。
或许这就是公平:自己算计他不得不给皮岛卖力!他也能事先做好一切准备,令人乖乖听话……
懒得理会叶深为首的房前众人,猪哥样的王九扛着美人直接回屋。
反脚踢关房门,才发现大户人家出身的叶公子很细致。
房内多出张小圆桌与三张小凳,大红烛下有花生红枣小壶酒,三个杯子;
大床的被褥已焕然一新!也不知从哪找来的红被红毯;
连茶几的茶壶,屋角不知哪来的超大浴桶!都在腾腾冒热气……
倒不算太轻贱佳人。
只是,这情形怕是前天来信后,所有人针对他的一次合谋……
原来大家都了解他王九!大家却又都认为他不该像以前那样。
于是小心翼翼在准备一切,连叶赫残部随行上岛这种事,都不提前告诉专注于匠作坊的他。
权威?孤独?
还是世情的顽固?
“将军有心事?”
依靠着王九坐在小圆桌边的东拉丽,从王九左胸抬头。
猪哥像早已消失的王九,看眼大红烛下脸红如雪的东拉丽。
实话实说:“我觉得可能委屈了你们,以后我可能会有非常多的女人。
其实叶赫是皮岛盟友!真不用担心皮岛另眼相待。你们的骑射比皮岛强几个档次!下午我已规划好:让勇士们自己去挑徒弟带。绝没让人当炮灰的想法。”
轻拍下东拉丽肩膀,王九摇头:“你哥哥金台吉,却生怕我……可东拉丽,我已无所谓,以后或许还有很多今天这种…我非得接纳的情况!但你却是一辈子…”
东拉丽径直将王九放在她肩膀的手,直接放进胸口。
“我十四岁结婚,四年没孕,前年丈夫被建奴打死,太需要个强大男人。不单为了叶赫,将军…懂吗?”
手捧温柔的王九还在愣怔,右侧的佩洛东直接抓过另一手入怀。
“你是大英雄!咋这么客气?我告诉你,今天跳舞的八个人,这两天想的全是怎么才能嫁给你。”
“英雄,当然得有许多女人。我还在迷糊的是:咋就会要我们两个谁都不看好的人?我们又老又嫁过人。汉人不是最讲贞洁吗?其实将军可以都要…”
女真相比汉人女子太直接!王九打断:“那好吧,我无所谓。十九二十岁的年龄,是女人最好的年纪,别再让我听见讲自己老。
至于为何就要你俩?很简单,你俩最美最懂事。”
王九边说边心中想的是:你俩一个叫叶赫那拉?东拉丽;一个叫叶赫那拉?佩洛东。很大气!
佩罗东闻言站起:“那就好!来,我们服侍你洗浴,你得给我们一个美妙的夜。”
东拉丽直接起身轻吻王九:“将军起来,水要凉了。”
两人眼神幽长,恰似饿狼。
这种状态倒让王九能放下一切!可以无情、心死,只剩男人女人。不过,没道理为她们所牵。
将两人拉下来,按坐在两条大腿上,一边一个香吻还以抚慰,大方把握,随意探寻。
“说说,叶赫城守不住是咋回事?老奴发狂是咋回事?黎相君,我的女人!为何会去了叶赫?”
“又为何突然从广宁跑去辽阳!为何至今没回?还有马媛呢?”
看她俩一脸纠结!王九又紧接着补充:“这些不明白,我觉都睡不着!更没心情来疼爱你们。”
风情诉到水真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