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,您慢点。”
郭君月率先下了火车,转身接过戚盼秋手中的行李。戚盼秋迈了一步,母女两个随着人流往前走。
“君山说,到了安定县,去公交车站坐2路车,就能到大河镇。今天是礼拜三,我们直接去邮局找陈爱国同志。”
郭君月抬手擦了擦汗,笑着说:“妈,咱们来的突然,估计陈伯伯家没有多少粮食。咱们还是先去趟供销社,再去邮局找陈伯伯。”
戚盼秋笑着赞扬道:“嗯,君月你办事越来越有小卫的风范。你和小卫接触的时间不短了,要是没问题,回去就打结婚申请吧!”
“急什么啊?”郭君月笑着说:“结了婚不自由,我还没玩够呢!”
戚盼秋接过郭君月手里的行李,叹息一声,说:“我理解不了你们这一代人,不想结婚的,怎么劝都不结婚。想结婚的,急头白脸的催。”
郭君月躲开撞过来的路人,满不在乎的说:“我弟弟着急结婚,您就先操持他的事。”
“你们姐弟俩差的不多,你弟弟都准备结婚了,你还没结婚,别人会笑话的。”
戚盼秋跟上郭君月的脚步,语重心长的说:“如果你没对象,我不至于这么着急。小卫他人挺好的,工作好,模样好……”
郭君月脚步愈发急促,戚盼秋追上去,继续说:“性格好,家世也好。妈看得出来,他很喜欢你。之前你被造谣的事,就是他解决的。
君月,你到底哪里不满意?如果是怕生孩子影响你跳舞,那你们可以先领结婚证,晚几年生孩子……”
郭君月噘着嘴说:“哎呀,妈!咱们是来接书宁和家旺的,您不要扯我的事,我和卫高天有计划,您不用操心。”
“我的傻闺女,计划赶不上变化。”戚盼秋苦着脸劝道:“你们现在感情好,不代表以后感情也这么好。
高天条件那么好,你不抓紧一点,他跟别人跑了怎么办?还有,你不要总是端着架子,两个人过日子,端着架子是过不长的。”
郭君月翻了个白眼,敷衍的说:“好,我记住了。妈妈咱们赶紧走,还有很多事要办呢!”
陈爱国把自行车停在邮局的院子里,看着天上炽热的太阳,低喃道:“这个礼拜没下雨,天气热死个人。再这样下雨,得想办法浇地。”
马敢当推着自行车,蔫头耷脑的走进院里。看到陈爱国,露出苦笑,说道:“爱国,你今天来的挺早,没睡午觉呀?”
“天气太热,我睡了半个小时,就热醒了。”陈爱国扭头看去,见马敢当脸色不好看,问道:“老马,你怎么了?”
“嗨,都是让马春雷闹的。”马敢当打了个哈欠,解释道:“他名声臭大街了,不反思自身,反而怪我这当叔叔的。
中午,他们母子俩在我家大闹一场,我媳妇儿要跟我离婚。老陈,我想跟领导申请,调到外地去。”
陈爱国关上门,叹了口气,附和道:“他们母子一直这么闹下去,你日子可怎么过?调到外地去也行,最起码能过上清净日子。”
“我大哥就是个窝囊废,管不住我大嫂,也教不好儿子。”马敢当露出一抹苦笑,自嘲道:“我就是个傻子。
我把他们当亲人,他们把我当冤大头。今天我嫂子过来闹,我大哥连个屁都不敢放,我心寒!”
陈爱国停下脚步,说道:“你打定主意要走,速度就快点。咱们是老同事,也是老朋友,我不会告诉别人。
神不知鬼不觉的办好手续,带着媳妇孩子赶紧走。要是让马春雷知道这件事,肯定还会闹。”
马春雷坐到办公桌前,低声说:“我打算把家里的房子和地租出去,这样我大嫂占不到便宜。要是扔下不管,等我回来,房子和地肯定被她霸占了。”
陈爱国点头附和道:“你考虑的对。”
“你们说什么呢?”赵姐走进来,笑着问:“说的这么起劲,有好事呀?”
“嘎吱——”
马春雷回头看去,急忙起身,沉声说:“领导,我有事要跟您汇报。”
“嗯,咱们去我办公室谈。”
陈爱国抬头看时间,而后起身,打开邮局的大门。
戚盼秋跳下公交车,走到司机的窗外,问道:“同志,供销社怎么走?”
“顺着这条路,一直往前。看到邮局,再右拐,走几十米就是供销社。”
“同志,谢谢你!”
郭君月打着哈欠,拎着行李走到戚盼秋身边。催促道:“妈,快点走吧!我困了……”
“让你在火车上睡一会儿,你偏不。现在知道困了?”
“哎呀,火车上人多,吵的我睡不着。”
“我看你就是娇气,我都能睡着,你为什么睡不着?回去我就跟你们领导说,多安排几次下乡演出,改改你这毛病。”
“要不是咱们俩长的一模一样,我都怀疑,你是不是我亲妈。”
“要不是你长得像我,我也怀疑是不是抱错孩子了。你得能吃苦,吃苦耐劳是美德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郭君月冷笑一声,阴阳怪气的说:“只要能吃苦,就有吃不尽的苦。你们这代人,都是没苦硬吃。”
戚盼秋瞪了郭君月一眼,低声警告:“把你的嘴闭上,别逼我打你。”
郭君月讪讪的捂住嘴巴,嘴唇微动,无声的说:“略略略……就知道压迫我。”
天气太热,人们躲在家里不愿意出来,邮局大厅除了工作人员之外,空无一人。
陈爱国伸了个懒腰,抬头向外看去。阳光炙烤着大地,路边的树叶蔫头耷脑,失去往日的生机。
远处走来两位女同志,看样貌和年龄应该是一对母女。
身上是碎花衬衫和笔挺的直筒裤,脚下踩着皮质凉鞋,蹬蹬蹬上了台阶。
戚盼秋走进邮局,目光在工作人员身上扫过,笑着问道:“同志,请问陈爱国同志是在这里工作吗?”
陈爱国回过神来,站起来答道:“我就是陈爱国,不知道您是?”
戚盼秋热情的说:“您听我这口音,猜猜我是谁?”
陈爱国皱着眉头,思索片刻:听这口音是从京市来的,难道是王叔叔的家人?
“您和王思民同志是什么关系?”
戚盼秋笑着答道:“王思民同志是我公公。”
“哎呦!”陈爱国快步走上前,握住戚盼秋伸出来的手,高兴的说:“您是君山的妈妈?”
“对!”戚盼秋笑的合不拢嘴,兴奋的说:“受我公公的嘱托,我来接书宁和家旺去京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