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几天治疗,府衙里来上工的衙役们又多了十个。
崔愈早就让鸟儿们打听到了他们的为人,以前有没有助纣为虐;
有的,已经被下狱,没有的才能回来当差,这一清理,把整个衙门的风气都变干净了。
崔愈还当场点了五十人的御林军来维护人群,干衙役们的工作,生怕那些衙役们,面对以前的老上官徇私枉法,
她可是早就听过各种传闻的,打板子什么都是很有讲究,这些最要紧的活计,今天她都安排了御林军来干。
原先知府衙门里的衙役们全都用来维持场面。
外面的百姓越聚集越多,江陵城里的百姓经过次洪灾和瘟疫,哪家没死过人?
此时看到谢知府被抓回来,那是大快人心,江陵城里2460条人命背在身上的谢知府,看到门外的群情激愤,
一时也吓住了,生怕这些百姓不管不顾的上前,把他给撕了。
昨天他醒来时,就在是回江陵府半道的囚车里。
他是被单独关在一辆囚车中的,其它的妻妾、儿女、媳妇、孙子、孙女按男、女各关了一辆囚车。
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昏过去,原以为他逃走的无声无息,没人会找的到。
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暴露了?按说他们全家一进了裕园都没出去过,只派了下人去外面采买,不可能有人会知道他
们在裕园,那一定是安排他们住到裕园的平滁县的县令 艾弘深出卖了他。
要不然他藏的这么深,御林军会直接过来将他绑走?而且他们全家无声无息地都昏了过去?这一定是原先留在裕
园里的下人做的手脚;
呵呵,好个艾弘深!表面上对他千好万好,说能替他找宅子安顿,感情是为了利益出卖了他,亏他还感激涕零。
既然他做的如此绝,那自己也应该礼尚往来,谁也别想干净。
哼,以为他倒了,就一定会死吗?京都的主家一定会救他的。
自己帮着他们做了如此多的事,要是都暴露出来,那主家也别想好过。
如果他们不捞自己,那大家鱼死网破。
*
谢坚白打定了主意,一会儿崔愈问话时,他来个一问三不知,一个刚当上官的毛头小子,不知道这里的水多深,
就一头扎进来,淹不死你?
在朝廷中得罪了谢家这么庞大根深帝厚的家族,他们曲曲弯弯的关系网,会罩成密不透风的墙,
很轻易就能弄死这个愣头青。
不说谢家,还有他的姻亲崔家、袁家、萧家都跟他们谢家的关系匪浅。
看看这一路上,这个年轻愚蠢的钦差大臣,还有没有命回到京都被皇帝表彰。
想到此,他脸上终于露出了轻蔑的笑。
崔愈看到他这样子,也被气笑了。
咋?这是看不起她呗?
随着一声升堂,衙役们威吓的声音响起,门外百姓的声音都没了,安静的鸦雀无声。
崔愈惊堂木一拍,自己瞬间好有感觉,呵了一声:“带原江陵知府谢坚白。”
谢坚白被压着跪下了。
犹自梗着脖子道:“黄口小儿,我是朝廷命官,你竟然让我下跪?”
崔愈冷笑了两声:“来人,谢坚白的膝盖很硬跪不下去,给我打断他的膝盖骨,我看他会不会跪?’”
谢坚白一听目眦欲裂:“你敢?无知竖子,我谢家不会放过你的,等着死吧!”
崔愈看向御林军里的孟尚回:“孟大人,你听到了吧?这谢坚白在大堂上威胁我,还口口声声称谢家不会放过
我,我好怕,孟大人,回京都后,你可得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告诉陛下啊!”
孟尚回出列威严地道:“崔大人,你放心,我一定转告,谢家狂妄无知,蔑视陛下,威胁查案官员,本官一定会
写折子奏报回京都;另外陛下让我等过来,就是保护大人的安全,大人放心。”
说着让御林军出来两个人,一人压着谢坚白,一人直接用随身佩刀照着谢坚白的膝盖打去,打的谢坚白惨叫一
声,马上识时务了。
讨饶道:“别打了,我跪下。”
崔愈面无表情地挥挥手,让两个御林军退下。
直接让商陆把从京都带来的圣旨当堂宣读了。
*
谢坚白一听自己早就被皇帝下令捉拿,还有京都谢家也被抄家,全家都被下狱,还有点不可思议;
怎么会?不可能,主家怎么没保他们?
谢家主家呢?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旁支被抄家?都不伸手救一下的吗?他那年过 78岁的老母亲,他的兄弟们侄
子们,都被下狱?
一时之间他就颓了,原先的雄心壮志都湮灭了。
好个谢家主枝!这是要推他们这一支出来挡罪了吧?反正失掉一个旁支,他们很快会再扶持起另一个的。
顿时心灰意冷。
“谢坚白,你身为江陵知府,在洪水来临不光不组织百姓撤退,还在下游村落里正过来禀报堤坝将倾时,自己弃
城逃跑,下令关闭城门,导致江陵城内因洪水被淹,水泻不出去,淹死人口不计其数;
另外查清,江陵江城外的堤坝三年才大修过。”
“当时朝廷拨下来一共58万两白银,本官查实,修堤坝你只用了12万两白银,维修堤坝的材料不是朝廷规定的 黏土、泥砂、碎石、木材以及苇、秸、梢料这些材料。
你完全没用碎石和梢料、苇;木材以次充好,用快腐朽的木材去修堤坝,虚报高开,谎报河工数量,
克扣河工银两。把朝廷发下来修河的银子中饱私囊。”
“你不要以为你做的隐蔽,就没人知道,当初给你记账的幕僚本官已经找到,他也交出了真正的账本,
谢坚白,你说说,被你贪污的四十六万两银子你都给了谁!
我劝你老实交代,你上面的人也保不了你,不光是你,还有你的家人。”
“你下面州县的官员们,哪些跟你沆瀣一气的,都交代清楚,你的家人才有可能死里逃生。
谢坚白,你想好了吗?”
*
“呵呵,崔大人,我无话可说,我也不知道什么银子,你要杀要刮都随你的便,至于我逃跑一下,
更是的无稽之谈;我只是去平滁县视察 工作!”
“啊?原来谢大人,你大晚上带着全部家当,冒雨去平滁县视察工作啊?那不知你视察的是什么工作,
却住在裕园里?足不出户?好一个狡辩,既然有这么多证人的情况下你都不承认,那本大人只好动刑了,
左右,给我把他按住,先打个二十大板,给我们谢大人热热身吧!让他也感受感受江陵百姓受过的罪。”
观看的百姓还从没见过一个知府这么无赖的,明明坏事都是他做的,到头来什么都不承认,
即使在有证指证的情况下,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,今个儿真是长了见识了。
有义愤填膺的百姓都开始忍不住咒骂起来。
崔愈一拍惊堂木:“肃静”百姓中的窃窃私语才没了。
谢坚白在被打板子时开始还叫喊,后面都没力气喊了,还是咬牙不吭声不认罪。
一等到打完了板子,崔愈看了看谢坚白背后都出血了,这人倒是很坚持。
崔愈整了整衣裳,施施然走下公堂,到了谢坚白的身边,看着他的眼睛,对他施了最强的催眠术;
她的催眠术在每天使用空间的过程中,早就不断增强,她敢肯定,现在整个大周, 没
人能看破她施加的催眠术。
不施术不行了,这个谢坚白面对这么多证据都不认罪,而且意志坚强,又能屈能伸,上来崔愈要让人打断他膝盖
时,他马上就求饶了,现在崔愈命人打他板子,他丝毫不为所动。
看来只要是伤筋动骨能让人致残的刑罚他害怕,其它的这人都不怕。
崔愈不动声色地在大庭广众之下,给谢坚白下了催眠之后,就回到了堂上坐定。
*
“谢坚白,你认罪吗?老实交代,你的家人可宽大处理,若不然,他们也只能落个和你一样的处境,你看看你最
小的孙子,现在才六岁吧?你忍心看着他小小年纪就跟着你一起被砍头吗?”
谢坚白看了旁边的家人一眼,正好看到小孙子一脸血,哭的都发不出声音的样子,心瞬间软了。
“好,我都招了。”
崔愈示意旁边的林推官记录。
“你先说说朝廷三年前派发给江陵府58万两白银的事情吧?有哪些人和你一起贪了这些银子!分别是多少!”
谢坚白回忆了下缓缓道:“当时户部蔡尚书,让人发过来的银两说是58万两,只是下官收到的只有50万两,
这是官场隐藏的老规矩,那八万两被户部的官员们私下里分了;只要是朝廷里的官员大家都知道这个潜规则,
不按这个规则玩,你只能被换掉。”
“那八万两具体分到了户部哪些人的手中,我委实不知道。”
崔愈也知道,这银子应该是被前户部尚书,已被她干掉的蔡毅中等人给贪了去。
“哦,说说剩下来的银子去向。”
“当时到我手里的只有50万两,我谢家主枝谢鞍谢少傅拿去了15万两;剩下的35万两我拿了7万两;
还剩下28万两;这些给下面分管的各阶官员给分了。
参与的 有同知,通判、经历、知事还有下面六个县的知县和他们下面的人。
分别是 林城县、商山县、 平滁县、长阳县、安闸县、合县这六个的县令与里面的官员。
下面人分多少银子,我不参与,具体究竟多少,要问他们。”
*
崔愈望了望林推官,林推官站出来回道:“大人,江陵府的同知和经历都被洪水给冲走了,生死未知;
不过 通判和下面的知事得了瘟疫,通判已在大人进城的前一天去世了,张知事后来吃了大人给的药,现病已好
了,只不过还未来上职。”
崔愈挥手让人去捉拿相关人等,再去同知和通判家中搜查赃物。
“薛坚白,洪水未发之时,下面的人过来禀报,你为什么弃城逃跑?是谁给你提供的逃跑便利?”
“回大人,当时我听到下面人来回报说是堤坝要决堤,我就知道肯定三年前的 事要事发了;被查出来是死罪,
我一时害怕,就带着家人躲去了平滁县,平滁县的知县是我的学生艾弘深,我们一向关系 密切,我逃跑时第一
个想到的人就是他;”
“艾弘深在上游,就是洪水冲破了堤坝,也到不了这里,而且这里离江陵城还不远,二天就能来往,方便我后期
观察情况,我一到了平滁县,就联系到了艾弘深,他给我安排了本地富商的一个别院居住;
我怕自己和家人出去,会被人瞧见,因此一般都不出来,只让家中下人出去采买,
没想到只藏起来不过十多天,就被找到。”
“除了三年前修河银子,你贪污了多少,从实招来?”
“大人,我在江陵当了五年知府,每年都收下面州县的孝敬银子;
还有赋税,我在朝廷的基础上再加一成,这一成就截流在衙门里,我除了拿走4成,剩下六成分给衙门里的众
人;剩下的都是给一些世家豪强帮帮忙,他们送过来的孝敬银子;还有一些商人找我行个方便,也会送钱送物;
这几年我贪污的银子总数应该是160万银,不过至少一半,都被我送回京都中的谢家主枝了,
这样主枝才会给我庇护。”
崔愈听了之后冷笑连连,看来这谢家主枝真是贪得无厌,每年光是谢坚白就送去几十万两银子,谢家的旁枝可不
止谢坚白一人,只不过谢坚白是其中官职最高的。
谢家主枝真是打的好算盘,就算他们砍掉了谢坚白,还有其它人,反正对他们主支上来说,造不成伤筋动骨。
只要能苟活下来,再过几年,十几年,他们又故态重演。
还真没什么人能耐的了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