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一定会死，”容彗正色看着他，“现在还不知道情况会怎么发展，警察和军队也许能控制住场面。”

    亚列摇摇头，轻扯嘴角，“那场导致我残疾的车祸后，我的肾脏就无法正常运行了，每周需要去医院三趟做代偿治疗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他耸耸肩，神情竟有些轻松，“我不会请求你带我走，就算躲得开那些怪物，我也活不了多久。”

    “哔——呜——哔——呜——”

    窗外有尖利的警报声响起，刺耳噪音笼罩全城，高强度的重复能把所有还在梦中熟睡的人叫醒。

    亚列侧头望过去，“你大概要抓紧时间了，这是全城戒严的警报，看来状况很糟糕。”

    “借一下你的厨房。”容彗加快动作，拉上厨房门口的帘子，把普通的棒球帽、外衣脱下，收紧内里穿的沙蚕丝衣袍的袖口、裤脚，用绑带严密地裹住，确保不露一丝皮肤在外。

    然后，她从系统背包中取出一身防暴服穿上，纯黑色的凯夫拉纤维材质使得衣服耐刺耐撕扯，却又能循着身体线条紧贴肌肉曲线，容彗尝试了几个动作，灵活性正常。

    这件防暴服还在腰间和大腿处都设计了挂枪带，她放了两把沙漠之鹰。

    将换下的衣物收进系统背包，在拉开帘子前，容彗留意到厨房最角落里堆放着意面、奶酪、火腿和芝麻菜等食材，数量不少，看来亚列家是有一些食物储备的。

    她又默默地拿出一箱压缩饼干和肉罐头放在冰箱旁边，希望这些食物能帮助他坚持的久一些。

    “唰！”拉开帘子，容彗抬步打算离开。

    亚列还没来得及对她全身衣物的变换之快表示惊讶，先递上一样东西：“这个，是我定制的导航仪，或许你能用得到。”

    容彗接过来，是一个长得像老式按键手机的电子方盒子，屏幕的像素不高，但很灵敏，手指点到的地方会快速生成最快抵达的路线。

    “这是电池，”亚列从茶几上拿过来黑色皮质小包，“但一般使用一个月都不需要更换。”

    “只有一个弊端，这上面安装了定位器，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，就使用它来导航吧。”亚列没办法再坐直身体，靠着轮椅背歇息，苍白的脸颊上升起一丝不正常的红。

    “好，谢谢你！”容彗看着亚列的病容，蹙起眉心，她尝试着丢了个技能过去，却没能改善他的状态，治疗技能对病入膏肓的沉疴无效。

    她的手背到身后，取出三颗圣母之泪，弯腰放到少年的手中，“若是你之后发病……或是被袭击了，坚持不住的时候，就把这些泪珠捏碎，可能会有点用。”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”亚列仔细观察着晶莹如水晶的泪珠，控制不住地轻咳出声，“你信教？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亚列捻起一颗泪珠，对着电视墙抬了抬下巴，那里挂着一张圣女落泪的油画，是他信教的母亲特地从教堂求来的，说是让他时常对着它祈祷，祈求减轻病痛。

    不过他从来没有这么做过。

    油画上圣女颊边最璀璨的泪滴，与他手中的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容彗摇摇头，提起唇角没有答话，循着原路走到窗边，身手敏捷地跃上窗台，最后戴上面罩和防护镜，这下她全身上下都没有弱点了。

    “注意安全，保重！”她留下了最后一句话，面对着亚列向身后高空倒去，黑色的身影瞬间融进浓浓夜色。

    “……好。”少年的眼瞳划过极闪的光芒，盯着那扇窗，许久不语，掌心的泪珠被捏得温热。

    呼呼的风声从容彗耳边刮过，她抓着绳索速降，周围的警铃声、警笛声嘈杂地涌过来，附带着尖叫和怪异的低吼。

    “咔哒。”她的脚步轻之又轻地落在地上，却踩进了一汪粘稠的鲜血中。

    灯光闪过的瞬间，容彗看清了巷子中的情况，有一具残破不全的尸体，白骨上挂着点碎肉和破碎的衣物，这个人似乎是被围攻了，余下的肢体甚至没办法支持他转变成丧尸。

    鼻端的血气和丧尸的腥臭都很浓重，但容彗侧耳细听没有感受到危险，她取出摩托车，翻身坐上去，把导航仪卡在车把间，第一要务先得出城！

    不知道这种丧尸病毒是否只是在约里逊市爆发了，无论如何她都得逃出这里。

    “嗡！突突突……”摩托车打火的噪音在所难免，容彗再小心谨慎也没用，这短暂的几秒，却引来了猎食者的注意。

    一双又一双的血红色眼睛从黑暗中浮现，粗重的喉音逐渐连成一片，这不就是她之前梦中的场景！

    从庆典上的异常到现在不过十几分钟，怎么会有这么多丧尸？

    这传染速度也太快了，或者说这种病毒是同时在各个地方一起爆发的？

    “轰！！”容彗狠狠拧下油门，摩托车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小巷，后面连带着一大串饥渴的怪物，他们的手爪扭曲着伸过来，容彗都能看见甲缝里的碎肉。

    丧尸眼睛上包覆的白膜被撕扯开来，里面的眼睛是浑浊的深红！

    “吼！”他们的速度敏捷得可怕，手脚并用地追赶在摩托车后面，一时间完全甩不开，容彗冷静地将油门加到最大，拐到一条宽阔街道上，笔直向前，立刻拉开了距离！

    此时的约里逊市已经完全乱套，一部分参加万圣节游行但没被感染和攻击的幸运儿，带着丧尸爆发的消息回到家，与家人和街坊四邻一起冲进了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大肆购买食物、水和日用品，商店里用来装饰的大南瓜糖都被搬走。

    还有许多被警报声叫醒的人，在混乱的事态下，出于惊恐和担忧，一团乱地冲到超市里哄抢，夜间超市不开门怎么办？那就砸开！

    普通人虽然不知道如何对抗丧尸，但他们看过电影，知道物资的重要性，所以混乱爆发的第一时间就想着囤货。

    安保和警察已经无法维持秩序，庞大的人群闯过铁网，趁着黑灯瞎火肆意“抢购”商品。

    鸡蛋被打烂在地，使得地面滑腻不堪，还有蹦跳的鱼不知被谁摔在地上，鱼腥气四溅。

    没人发觉，黑暗中亮起了两个隐晦红灯，一道歪斜扭曲的身影从员工休息室走出来，被新鲜的血肉味道刺激得涎水直流。

    “呃……吼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