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 第31章 内心挣扎
仁和医院的办公室里，穆阳盯着电脑屏幕，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手术报告。窗外的细雨淅淅沥沥，像极了五年前那个命运转折的夜晚。
\&叩叩。\&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，李心淼走了进来，手里端着一杯咖啡。
\&你怎么来了？\&穆阳站起身，示意她坐下。
\&Steven说他想请你参加他的生日派对。\&李心淼将咖啡放在桌上，\&说这是他第一次有爸爸妈妈一起给他过生日，希望对他最好的穆叔叔也能来。\&
穆阳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沿：\&他还小，不明白有些事情......\&
\&但我明白。\&李心淼打断他，\&这些年，如果不是你，我和Steven不知道要怎么熬过来。\&
办公室里安静下来，只剩窗外的雨声和远处的救护车鸣笛。穆阳转身望向窗外，声音有些沙哑：\&还记得五年前那个晚上吗？\&
李心淼点点头。那是她这辈子最绝望的时刻。突如其来的剧痛，医院刺眼的白光，还有生命垂危时的恐惧。如果不是穆阳及时发现药物的异常，及时采取措施，她和Steven可能都不会坐在这里。
\&其实那天晚上，我刚做完一台手术。\&穆阳仿佛陷入回忆，\&护士跑来说急诊有个孕妇情况危急，我本来已经准备下班了，但不知道为什么，鬼使神差地去看了一眼。\&
他转过身，眼神深邃：\&也许这就是命运。让我在那个时刻遇见你，遇见Steven。\&
\&穆阳......\&李心淼的眼眶红了。
\&别这样。\&穆阳勉强笑了笑，\&我是个医生，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。况且......\&他顿了顿，\&纳川是个好人，他能给你和Steven最好的生活。\&
\&可是这些年，你......\&
\&我只是做了一个医生应该做的事。\&穆阳打断她，\&至于其他的......\&他深吸一口气，\&有些感情，注定只能埋在心底。\&
正说着，他的手机响起。是医院急诊部打来的：\&穆医生，有个重要病人，家属指名要您主刀。\&
\&好，我马上来。\&穆阳挂断电话，整理了一下白大褂，\&抱歉，我得去工作了。替我告诉Steven，生日那天我一定去。\&
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，李心淼握紧了拳头。她多希望能为这个默默守护了她们母子五年的男人做些什么，可是除了感激，她不知道还能给他什么。
手术室外的等候区里，穆阳正在向病人家属说明手术方案。这是一台高难度的神经外科手术，需要极其精密的操作。
\&穆医生，全靠您了。\&病人的妻子哽咽着说。
穆阳点点头，推开手术室的大门。消毒水的气味让他觉得安心，这里是他最熟悉的战场，也是他唯一能暂时忘记心事的地方。
\&手术刀。\&他伸出手，声音沉稳。
四个小时后，手术成功结束。穆阳走出手术室，却在走廊里遇到了纳川。
\&听说你在做手术，就没打扰。\&纳川递给他一瓶水，\&谢谢你今天陪心淼来看解除封锁的记录。\&
穆阳接过水，苦笑一声：\&不用谢我。倒是你，要好好对她。\&
\&这一点你放心。\&纳川的语气诚恳，\&我欠她太多，这辈子都会用心弥补。\&
穆阳望向窗外。雨已经停了，夕阳将天际染成一片金红。
\&你知道吗？\&他忽然开口，\&这五年里，我经常会想，如果当初我早一点认识她，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。\&
纳川沉默了一会儿：\&人生没有如果。重要的是，因为有你，她和Steven才能平安长大。这份恩情，我们永远都不会忘。\&
\&说这些干什么。\&穆阳摆摆手，\&对了，Steven的生日派对，需要我准备什么礼物吗？\&
\&他最近迷上了天文，整天缠着要看星星。\&
穆阳笑了：\&那正好，我认识一个做天文望远镜的朋友。\&
两个男人相视一笑，默契地聊起了Steven的事。他们都深爱着同一个女人，却选择了不同的方式去爱她。一个用热烈的追求，一个用默默的守护。
晚上，穆阳独自开车回家。路过一家玩具店时，他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。橱窗里摆着一台精致的天文望远镜，正是儿童使用的型号。
\&要包起来吗？\&店员问。
穆阳点点头。他记得Steven曾经说过，想要像天文学家一样探索星空的奥秘。
付完款走出店门，他收到了李心淼的短信：\&穆阳，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。虽然我不能给你想要的回应，但你永远都是我和Steven最重要的朋友。\&
站在街边，穆阳久久地望着这条消息。夜风吹来，带着初秋的凉意。他忽然想起当年在医学院读书时，最敬重的教授说过：医者，不仅要医人的身，更要医人的心。
可是谁能医治他的心呢？
回到家，穆阳打开电脑，点开了一封尘封已久的邮件。那是哈佛医学院三个月前发来的邀请函，邀请他去担任客座教授。当时他没有回复，因为放不下这里的一切。
现在，也许是时候做出选择了。
他开始写回复邮件：\&尊敬的院长......\&
正写着，Steven的视频电话突然打来。小家伙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：\&穆叔叔，你猜怎么着？爸爸说要带我们去天文台看流星雨！你也一起来好不好？\&
穆阳看着屏幕里那张天真的小脸，鼻子一酸：\&叔叔这段时间可能要出差，去很远的地方。不过放心，你的生日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。\&
\&很远的地方？\&Steven撅起嘴，\&那你什么时候回来？\&
\&等你长大了，考上了好大学，说不定我们还能在医学院里相遇。\&穆阳强忍着心中的不舍，\&到时候，叔叔教你做手术。\&
\&好啊好啊！\&Steven欢呼起来，\&我要像叔叔一样，当个最厉害的医生！\&
挂断视频，穆阳坐在书房里，看着墙上那张他和Steven的合影。照片是去年春游时拍的，小家伙坐在他的肩膀上，笑得那么灿烂。
他起身走到窗前，夜空中繁星点点。他想起李心淼说过，生命就像天上的星星，看似孤独，却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轨道。
也许，是时候找到自己的轨道了。
他重新坐回电脑前，继续写着邮件。这一次，他终于下定决心：
\&非常感谢贵校的邀请。经过慎重考虑，我决定接受这个职位......\&
写完邮件，他打开抽屉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。里面是他准备给Steven的另一份生日礼物——一本手写的医学启蒙笔记，记录了这些年来他教Steven认识的每一种药草，每一个医学常识。
扉页上，他郑重地写下：
\&亲爱的Steven：
当你长大后看到这本笔记，希望你能明白，这世界上有种爱，不求回报，只愿默默守护。
生日快乐，我的小医生。
——穆叔叔\&
合上笔记本，穆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。窗外的星光依然明亮，就像五年前那个雨夜，他在手术室里看到的希望之光。
原来放手，也是爱的一种方式。
而现在，是时候让这份爱，化作远方的祝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