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修任凭她捶打自己,头顶的狼耳难过的耷拉在银色的发间,看着她绝美的面容上滑落两行清泪,哀伤哭泣的模样,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在被人凌迟。
手足无措的急忙去擦拭她的泪,苦涩而浓烈的道:“对不起菲菲,我真的知道错了,是我太混蛋,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,没有保护好你……”
“至于尤莉丝,你别误会,我和她没发生什么,只是做戏……”
“只是做戏?”
狐菲菲纤长湿润的睫毛瑟瑟抖动,红肿的眼眶里有泪水来回打转,神情不像刚才那般歇斯底里,讥讽的呵呵一笑。
“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假戏真做,现在再来编这种谎话骗我,而且你利用其它雌性这种手段未免太过卑劣,你把我当什么?!”
她缓缓地闭上眼睛,仿佛已经被无尽的失望和悲伤吞没。
语气平静又酸涩,“当初跳下悬崖的时候,我万念俱灰,以为自己必死无疑,可或许是兽神眷顾,让我幸运的活了下来,被好心人救了。”
“后面部落覆灭,我只好来到兽王城生活,终于过上了安宁的日子,可却又被你打破。”
“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惨,想让我再死一次?”
她抬起泪光涌动的眸子,就那么悲戚的凝视着他,幽怨的样子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玫瑰。
“我……”兰修被她怼的哑口无言,感觉肺部像是被绞紧,愧疚的不敢直视她清凉哀伤的目光。
在他心里,她一直都是坚强聪明的,可归根到底,她也是一个需要伴侣用心呵护照顾的雌性,她也会心碎,也会受伤流泪。
是他做错了,伤害了她,可对不起三个字此刻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
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好了。
狐菲菲仰起一张精致柔弱的面庞,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坠落,看的人心都碎了。
“你知道我被胡莱挟持的时候有多绝望吗?可看着你倒在血泊里被无情撕扯,明明自己也害怕的要死,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跳下去,不拖累你!”
“我的身体被万丈深渊吞噬,就算侥幸挂在了树上,却也摔的浑身骨头碎裂,只剩一口气,在剧痛的折磨下苟延残喘了两天两夜,才获救。”
“可我的身体伤的太严重了,哪怕后面进行了医治,也还是陷入了长达一个月的昏迷,后面更是半身不遂的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才能下地正常活动。”
“如果不是我自己懂医,这辈子怕是都只能成为一个残废……”
她带着哭腔的嗓音像冰雪般冷冽破碎,卸下了故作坚强的面具,伤心的哭成了一个泪人。
原来她竟然经历了这么凄惨的遭遇。
怪不得再次见到自己她眼里满是怨恨失望,兰修俊美的面容陡然褪去了所有血色,垂落在身侧的手止不住的颤抖。
泛红的眼眶干涩到疼痛,有什么湿润的东西一点一点砸了下来。
气息不稳,说出口的话哽咽沙哑,“菲菲,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!你是为了我才遭受了这些,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弥补你受到的伤害?”
“你告诉我,不要独自压下那些痛苦,只要你说出口,哪怕拼了这条命我也会满足你的要求。”
看他哭红了双眼,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爱而不得,自责到快要内疚死的痴情种,狐菲菲蕴含着水雾的眸子波动了一下。
现在的兰修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,哪里还是曾经那个心狠手辣的流浪兽首领,怕是自己要他去死,他也会马上义无反顾的照做。
果然,爱情就是毒药,可以让你哭让你笑,让你痛彻心扉,死去活来。
她吸了下鼻子,委屈又倔强的偏过了头,“收起你那怜悯的神色吧,你这个虚伪的罪魁祸首!”
“而且我也不稀罕你的弥补,因为我现在就过的很幸福美满,有全心全意爱我的伴侣,温馨的居所,我很喜欢现在安宁的生活。”
【啧啧,宿主大大,看看你把桀骜不驯的反派雪狼都虐成什么样了。】
【再这么虐下去,我真怕他冲动之下切腹自尽,以死谢罪,来获得你的原谅……】糯叽叽看不下去的吐槽。
狐菲菲不置可否,“他害我吃了那么多苦头,我虐他一下有什么不可以?”
“恋爱脑要不得,我看你是又想去挖野菜了。”
糯叽叽立马害怕的捂住自己的嘴巴,可怜兮兮,【宿主大大好凶凶,人家好怕怕~】
然而被它一语中的,兰修还真再次捡起了地面上掉落的冰冷匕首,递到了狐菲菲手中,嘴角勾勒出一抹痛到极致,寻求解脱的笑意。
“我不会再打扰你平静幸福的生活,只要你往这里捅下去,一切就结束了……”
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,含情脉脉的望着她,似乎要把她牢牢记住。
“对不起菲菲,可我也是真的爱你。”
他很小的时候就是一个人,从来没有体验过父母的爱,只有无尽的危险和杀戮,为了活下去,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倾尽全力的干掉敌人。
他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,已经数不清杀了多少兽人,他是从残酷的流浪兽中厮杀出来的,只有冷血无情、心狠手辣才能活下去。
他原以为自己会这么一直孤独的生活在杀戮中,可直到遇到了她,让他领悟了生命的另一层含义,让他懂得了爱,同时也爱的撕心裂肺。
可她骂的也没错,他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残忍的混蛋,他的喜欢给她带去了灾难,让她九死一生,她怎么不会恨自己?
她应该立即手刃了他这个仇人,十恶不赦的流浪兽首领,为民除害!
【惨了,惨了,这下惨了!】糯叽叽哀呼一声。
【反派雪狼真的萌生了死志,宿主大大你演戏演过头了,这可怎么办?】
狐菲菲不理会惊慌失措的糯叽叽,目光复杂的看向试图以死来获得自己原谅的男人,深呼吸了一口气。
一把夺回匕首,头疼的道:“该报的仇我刚才已经报了,说了那么多你依旧没有理解我的意思。”
“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,你还是尽快离开吧。”
擦干净脸上的泪痕,她恢复了以前冷静疏离的模样,转身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