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晟听着祁乐的诉苦,一双眸子上下打量了祁乐一番。
这时祁乐的身后有一名宫女,捧了一杯香茗过来。
夏晟示意祁乐喝茶,然后夏晟才说道:
“朕看得出来,先生是个天资不俗的,就是缺一个机会罢了。
“福生天转轮经的修炼,朕暂时帮不了你,不过这天玄元经年轮功,倒是有些机会。”
“哦?”祁乐顿时好奇的问了一句,“之前一直听闻九龙墓之中藏着这道本命经的完整版。莫非陛下所言,是有进入那九龙墓的机会吗?”
夏晟抬手指了指祁乐,笑着说道:“这是自然,九龙墓乃是这方天地之中最着名的能够攫取造化的地方。
“将来若是有机会,朕肯定会进去的,届时若是李大人想要跟着进去,亦是可以的!”
祁乐顿时向前一步冲着夏晟躬身行礼。
完全就是一副准备为夏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样子:“臣必将为陛下,肝脑涂地!”
这个时候,偏殿门口,忽然走进来一个穿着深红色袍子,头顶用梳子扎着一个发髻的中年道人。
这道人深红色的袍子之上,左右各绣着一朵黑色的莲花。
“李大人,认识一下吧,这位就是我大乾的国师石长天。”夏晟为祁乐介绍道。
祁乐立刻侧过身子,微微低下头冲着这一位国师石长天大人躬身行礼。
在刚刚进入到大乾版图的时候,祁乐便有听闻,夏晟眼下在大乾天下三个州之中,每座城池之内都修建的,那关于他的石像……正是这一位国师石长天建议他修建的。
这石像似乎与夏晟接下来的修行有关系。
石长天捋了捋自己长长的花白胡子,一双眸子之中闪烁着难以形容的精光,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祁乐,然后开口道:
“李大人在江湖之上沉浮多年,这一身修为连老夫都看不穿,怕是使用了什么遮掩修为的法术吧?”
祁乐张了张嘴,正想要解释些什么,而这时,长天却是摆了摆手道:
“每个修行者都有自己的秘密,李大人不用给我解释,我只提醒你一句,你我都是陛下的臣子,虽然你刚刚当上了太医院的院长,但一切行事,皆要以大乾为重!”
祁乐道:“这是自然,国师还请放心。”
这时夏晟继续说道:“李大人,今日叫你来,主要是让你和国师见见面,以后你们相互做事起来,也有个照应!”
于是接下来,石长天又不咸不淡地和祁乐聊了一下他的修行。
但祁乐却是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,这位国师大人其实一直在从自己说出来的细枝末节之中,打听着自己的底细。
还好,祁乐早就已经给自己编好了一个十全十美的故事。
毕竟他的脑海里面,可是有着上京城上百万人所有的经历。
他把这些经历,来来回回揉搓一下,便揉搓出来了一个济世悬壶的乡野医师的李师形象。
这形象从他口中说出来,显得非常真实,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。
祁乐一直在此间聊了约摸一个时辰,杯中的茶都喝了三杯,最后才缓缓出了宫门。
夏晟和石长天两个人立在偏殿门口,远远地瞧着祁乐提着药箱子离开了一会儿之后,夏晟才开口说道:“国师可有瞧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?”
石长天的双目之中,立刻有黑色的光芒划过。
两个眸子都化成了六瓣的黑色莲花。
这两朵黑色的莲花,在他的眼瞳之中沉浮了三个呼吸之后,石长天才道:“这位李师的跟脚,的确非常干净。
“他方才的一言一语之中没有丝毫破绽。
“他这么一个修炼福生天转轮经的修行者,按理来说就是这样的。”
夏晟点了点头,眸子眺望着宫墙之外:
“所以他方才所言皆是真实?不过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,甚至于蛮族那诡异怀孕的女人,也太过于巧合了。”
突然,夏晟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,问道:“那女人的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?”
石长天道:“昨晚就送到停尸房去了。”
夏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,交待道:
“为了避免夜长梦多,赶紧叫人把那女人的尸体给烧了吧,一点灰都不要留下来!”
……
……
而在另外一边,时间往前倒退一个时辰。
就在祁乐在皇宫之中与那国师石长天刚刚相见,正准备开始聊天的时候。
上京城东城之外。
蛮族的一队人马,缓缓出了城。
第五青雪和胡磊两个人,骑着高大的骏马,走在人群的最前面。
当出了城之后,两个人勒马转身。
穿着一身华丽服饰的胡磊,抬头看着头顶巨大的上京城城墙。
其上有一些斑驳的岁月痕迹。
未几,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在四周围围观着的人群之中的胡安身上。
昨天晚上,胡磊拉着胡安畅聊一整夜。
但最终还是没有成功说服胡安跟着他一起去蛮族地界。
他给胡安许诺了无数的荣华富贵,锦衣玉食。
但胡安皆是不愿意接受。
此刻,胡磊和第五青雪两个人坐在高大的骏马之上。
胡磊瞧着眼前的一切,眸子之中忽然变得恍惚了起来。
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,一张已经有些皱纹的脸上,浮现出了一抹极其悲怆的神色来。
这一抹悲怆神色,越来越浓,越来越浓。
终于。
他更是忍不住流出了泪水来。
他举起一双宽厚的手掌,捂住了自己的脸。
在周围众多百姓们的瞩目之下,他居然直接哭出了声来。
人群之中的胡安,死死地看着胡磊。
胡安那一张脸已经冰冷而又麻木了。
胡安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做出些什么动作,做出点反应。
但他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。
他就这么木讷地看着胡磊的痛哭。
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。
而也就在此时,那痛哭流涕的胡磊,忽然手腕一翻,右手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个银光湛湛的匕首。
遽然之间。
在上京城所有百姓的注视之下,他提起这把匕首,直接……割开了自己的脖子。
鲜血飞射而出,溅了围观的群众一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