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行动,比朔衡预料中要顺利很多。
太苍皇朝这边总体的损失并不多,比起其他几个朔衡有所耳闻的地带,这边的情况更像是妖物作乱,而不是那群黑袍人的手笔。
因为失踪人口的位置飘忽不定,而且大多丢失的大都是孩童,不是全村人一起消失。
更像是有些妖兽在刻意捕食幼童。
“对那个势力而言,这似乎没有必要吧?”
夜里,朔衡待在皇帝给他安排的休息之所,看着手中的卷轴,难得有些沉默。
从地图标记来看,孩童消失的位置之间都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,似乎是随机从各个村庄和城镇中选取了几名掳走。
这样没有规律的事情,反而让人不好判断。
“他们选取的献祭之人确实不应该有年龄的限制,倒不如说,神魂强度才是他们更应该考虑的标准。而关于神魂强度这一点而言,明显是成年体会更强,当然,如果是修士,那就更好了。
但大肆捕杀修士也是一件麻烦事,相比而言,他们选择用凡人的“量”来换取修士的“质”,就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。
对于他们而言,捏死凡人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。
而且小孩子刚诞生不久,通常魂魄不稳,并不是献祭的最好选择。”
“所以师叔祖觉得这次太苍皇朝中的事,并不是他们在作乱?”朔衡说着,皱起眉摸了摸下巴。
“不好说。”甫昀静静飘在朔衡身边,“还是先调查一番吧。”
“嗯,此事宜早不宜迟。”
话音落下,朔衡站起身。
他手中的地图化作一道流光被收进储物戒指里。
趁着月色,朔衡脚尖一点,从木窗飞离了这座奢华的房间之中。
…
“启禀皇上,那位仙人已经离开了。”
“嗯。”淳平皇帝仍在批改奏折,闻言更是头也不抬的随意应了一声,“下去吧。”
“陛下……”
见安德权没有听话的离开,淳平这才皱着眉抬起头来:“还有何事?”
“无事……无事……”
看自家皇帝陛下这么淡定,安德权也就不再胡思乱想了。
淳平皇帝淡淡的扫他一眼:“朕乏了,下去吧。”
“嗻。”安德权恭敬的低垂眉眼,看了眼四周的昏暗的光线,又在屋里多点上了两盏灯,这才离开。
唯余淳平皇帝向后倚靠在宽大的龙椅之中,脸上的神色在烛火的照耀下明明灭灭,让人看不出喜怒。
——
朔衡来到地图上记载的几个村庄和城池里走了一圈。
由于是晚上,所以这些地方大多安静的很,静谧安闲,非常适合凡人们生活。
没有驳杂的气息,亦没有打斗留下的痕迹。
太苍皇朝的所占地域不小。
等朔衡这一圈溜达下来,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日清晨。
公鸡啼鸣,朝阳似火。
老人打着哈欠拉开房门,缓步从茅草屋里走了出来。
他正准备去前屋取水洗把脸,一抬头,就看见了倚在自家院篱笆上的紫衣青年。
金灿灿的眼光落在他身上,让他美的似画中仙人。
老伯吓了一跳,但并未觉得多么害怕,而是谨慎又好奇的上前,对着人拱了拱手:“这位公子,不知清晨来此所为何事?”
朔衡对他笑笑:“老伯,您是这个村的村长吗?”
“正是。公子不妨有话直说。”
“那就叨扰了。”朔衡直言道,“我来调查孩童失踪一事,不知道老伯能否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?”
“原来是仙家弟子……失敬失敬。”
那老伯纳头便拜,被朔衡抬手扶住了。
“无需多礼,回话即可。”
老伯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惊讶,不过还是很快回答了朔衡的问题:“我们村里丢失的孩子共有三个,分别来自三个不同的人家,彼此之间没什么太大关联。但小孩子嘛,都喜欢结伴出门玩耍,这三个孩子就是在出门玩耍时……一去,就再没回来。
我们找遍了整片村庄附近,却发现一点线索都没有,连脚印都被抹除的干干净净。如今,这些孩子也失踪将近十天了,只怕是——哎……”
朔衡闻言挑了挑眉。
这话说了跟没说好像没什么区别,不过,看起来凶手做事确实谨慎,还知道把各种各样的痕迹都给抹除干净。
“除此以外,最近有没有出现什么不同寻常的现象?”朔衡决定从其他方面找找线索。
“嗯……不同寻常的现象……”
老伯思索了一会儿,忽然长长的哦了一声。
“——我想起来了,我想起来了!不过倒不是我们村里的事,而是最近陛下下令派遣军队来各个城池与村庄巡逻。
他们来到这里的时间,似乎……似乎跟那些孩子失踪的时间相差不多,想来应该也是追着那群贼人来的。
不过可惜,没听说抓到了贼人,也没能把孩子们找回来。”
“哦?”朔衡来了些兴致,“听您这么说,难道淳平皇帝之前不会派人来巡查吗?”
“往年也就是每逢重大节日才会巡逻一次,不过从今年起,巡逻的次数忽然变多了。十多天前的那次,是今年的第三次。”
朔衡闻言,若有所思。
追着贼人来此调查?看起来,太苍皇朝的淳平皇帝似乎还挺重视这件事。
不过,想不重视也难啊。
毕竟人家都在太岁头上动土了,是泥人都有三分脾气。
“多谢了,老伯。”朔衡取出一袋子碎银递给他,“今日之事,切记不要传出去,否则对您恐怕没有什么好处。”
“是,是。多谢仙人,多谢仙人提点,老朽省得。”老伯捧着一袋子碎银乐开了花。
朔衡见状,没有多留,身形一闪消失在了他的院子里。
只留下满院清风微微拂过。
“果然是仙人啊……”老伯看着朔衡离开的地方愣愣出神。
而后,一只粉色的布鞋嗖一下从茅草屋里飞出来,直直砸在老伯宽厚的后背上。
于此同时,院中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妇人声音:“大清早愣什么神呢?水打来没啊?”
老伯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,把碎银袋子揣进胸口的衣襟里。
一边揣一边回应:“就来,就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