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方才是想去哪里呀?”桑榆问。
“去瞧瞧三阿哥。”皇上睁着眼睛说瞎话。
“说起来,嫔妾入宫许久,也还未见过三阿哥呢,不知嫔妾可否与皇上一道儿去看望三阿哥?顺便给荣嫔娘娘请安。”桑榆满眼期待的看着皇上。
皇上哈哈大笑,拉着桑榆的手:“那就一道儿去。”
皇上和桑榆到延禧宫的时候,玛琭正抱着蓝齐儿坐在贵妃榻上逗着三阿哥玩儿。
荣嫔在一旁温和的笑着,看着玛琭的眼神如同看待自己的两个孩子一样。
“都是可以做额娘的人了,还和小孩子一样。”荣嫔笑着嗔道。
“上次被李太医坏了身子,张院判说要好好将养着,还不知何时才能有自己的孩儿。”玛琭的声音淡淡,听不出悲伤。
可是哪有女子遇见这种事情不难过的,荣嫔心疼极了:“无妨,以后蓝齐儿和三阿哥也是你的孩儿,日后去王府荣养,本宫去和太后娘娘请旨,接着你一块儿。”
玛琭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揉着蓝齐儿的头发:“三阿哥还这样小,就要奉养两位额娘了,咱们三阿哥可真是不容易。”
荣嫔笑骂:“本宫心疼你,你却这样打趣本宫。”
玛琭做可怜状:“求三阿哥日后能给嫔妾一个安身之所可好?”
延禧宫正殿里欢声笑语,皇上刚迈进门槛儿就听到了。
“说什么呢?笑的这样开怀?”皇上松了桑榆的手,快走几步,先于众人迈进了正殿。
桑榆落后一步,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,上面似乎还沾着些许汗液。
蜷了蜷手指,桑榆重新扬起笑脸,跟着皇上进门。
听见皇上的声音,荣嫔带着玛琭和蓝齐儿起身:“臣妾等请皇上安。”
“恭请皇阿玛圣安。”
“快起来吧。”皇上上前抱起蓝齐儿:“好像又重了些?”
蓝齐儿扭捏着小身子:“儿臣这是又添了一圈福气,可不是什么胖了。”
皇上哈哈大笑,将蓝齐儿放在了荣嫔怀里,又去贵妃榻前瞧三阿哥。
桑榆站在进门处看着几人有说有笑的,一时有些尴尬。
“这位可是郭贵人?”还是玛琭发现了她,笑着上前拉起桑榆的手,行了个平礼:“我是永和宫贵人乌雅氏,这位是荣嫔娘娘和二公主,贵妃榻上的是三阿哥。”
桑榆就着玛琭的手回礼:“乌雅姐姐好。”
又对着荣嫔和蓝齐儿福身:“嫔妾请荣嫔娘娘安,请二公主安。”
“快起来,都是自家姐妹,无需多礼。”荣嫔温和的上前拉着桑榆坐在自己方才坐着的绣凳上。自己则是坐在了贵妃榻的另一侧,看着对面的皇上笨拙地抱着三阿哥哄。
三阿哥也是个憨的,不管被抱的舒服不舒服,只要皇上逗,他就笑。
绿栀重新拿了一个绣凳给玛琭坐:“乌雅贵人请坐。”
“多谢绿栀姑娘。”玛琭常来,对延禧宫的几个宫女太监也甚是熟悉。
皇上的目光看了过来:“本想去永和宫瞧你,没想到你却来了荣嫔这里寻热闹,差一点就让朕扑了个空。”
桑榆也抬起头打量着玛琭,原来皇上之前是想要去永和宫寻乌雅贵人?宫里宫外都说乌雅贵人最得圣心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
只一瞬间,桑榆便收了眼神,低头假装喝茶。
“嫔妾实在是想念三阿哥的紧,这一日瞧不见就浑身难受。”玛琭跟着打趣儿。
“既然乌雅姐姐与三阿哥如此投缘,荣嫔娘娘又是个能容人的,不若乌雅姐姐搬来延禧宫与荣嫔娘娘同住,岂不两全其美?”桑榆突然出声,声音里面带着些许兴奋,好像是自己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点子。
屋内其余几个人却是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荣嫔和玛琭如今都是各自独居一间宫殿的。
荣嫔带着蓝齐儿和三阿哥住在延禧宫。
玛琭虽然居住在偏殿,难保日后不会成为一宫主位。
若是此时让她搬来和荣嫔同住,岂不是断了玛琭的晋升之路吗?
最起码最近几年是不可能的了。
蓝齐儿看不得别人欺负玛琭,一派天真的看着桑榆:“儿臣也十分喜欢郭娘娘,不若郭娘娘搬来东偏殿与儿臣同住如何?”
延禧宫东偏殿住的是二公主蓝齐儿,蓝齐儿却是邀桑榆一同住,这不是要断了桑榆的侍寝之路吗。
桑榆深吸一口气,尴尬的开口:“二公主玩笑了,嫔妾哪里有那个福气与公主同住。”
蓝齐儿歪头看向皇上:“皇阿玛说呢?女儿一看见郭娘娘便觉得十分亲切,想与郭娘娘同住。”
皇上刚想找个理由应付蓝齐儿,就见玛琭抬手招呼:“二公主来。”
蓝齐儿乖乖的跑过去,窝进了玛琭怀里。
玛琭抱紧蓝齐儿圆滚滚的身子,对着皇上笑笑:“皇上莫要听二公主胡说。延禧宫里住着二公主和三阿哥,自是住不进旁人了。”
荣嫔此刻也跟着安抚桑榆:“二公主顽劣,郭贵人莫要与她计较。”
事儿是她挑起来的,却要旁人来安抚她,桑榆此刻笑的干干巴巴:“是嫔妾初来乍到,思虑不周。请荣嫔娘娘和乌雅姐姐莫要怪罪。”
几人好一通客气,蓝齐儿冷哼一声:没眼看!
“你最是通情达理,朕很欣慰。”见女儿被安抚住了,皇上拍了拍玛琭的手,很满意。
桑榆却在心里重新对玛琭进行了估量,这乌雅贵人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恐怕是比自己以为的还要重上两分。
桑榆不想承认,此刻也不得不承认,玛琭生的十分的漂亮,不似自己这般张扬热烈,反而如江南烟雨一般的温柔婉约。
且听说玛琭与几位皇子公主的关系极为要好,若是自己想成大事,她便是自己最大的一个阻碍!
桑榆对自己有信心,却也从不小瞧对手。
玛琭和荣嫔却对眼前看似单纯无害的郭贵人起了一丝警惕。
宫里的日子便是如此,你不想去伤害别人,却无时无刻不能放松警惕,以防别人加害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