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床上的人看向自己。

    安森弯起眉眼。

    “醒了？”她声线天生是很轻柔那种，语气却习惯清清冷冷的，感觉到她正刻意柔和些，但骨子里透着的冷淡却怎么都掩饰不住。

    少年时候她气质没这份冷漠，留学回来像换了个人一样。性格、气场、气质、衣品，所有展现出来的，面目一新。

    “小森……”

    张嘴说话腮帮子酸痛，今天被几个混子打了几拳。“他们几个人原本也在韩馆工作，工作分工不同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。有次黄毛偷了客人钱包，被客人发现，黄毛诬陷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安森轻轻嗯声，耐心听他说。

    “客人要把我送去拘留，我才把黄毛供出来的，他们几个怀恨在心今天来报复，从后背偷袭一脚踹在我坏腿，所以没能跑开。”

    自己烂命不值钱，去拘留没啥大不了，但母亲还躺在医院里，离不开照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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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腿还疼不疼？”

    关切话语，如同亲人。

    “早没感觉咯。”赵硕浮肿淤青的脸盘扯起笑容安慰她。“小森，多亏有你。”他眼眶微红，抿抿唇，低声道：“谢谢……”

    安森将削好的苹果，搁盘子里切块。苹果是赵硕最喜欢吃的水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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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轻摇摇脑袋，声音不大，语气特别认真，“赵硕。”

    床上的人全神贯注听她讲。

    安森一手握住他微凉手掌，点滴正缓慢流淌进他体内。喉咙发酸，“是我要谢你，从四年前到现在，都是我该谢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小森，那件事情过去了，我们再也不提，把它忘记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她抿唇，快速又背过身去，以手背擦拭面颊，再回过头时，赵硕只见她眼睛红红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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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四年前。

    安森还是同学眼中的独眼龙邋遢女，谁都可以瞧不起她、欺负她。

    唯独赵硕是个好人，淳朴、实诚。

    从没欺负过安森。

    某日，安森来找他借钱，赵硕还记得她那天的模样，额头有块正在愈合的黑痂，结痂没脱落，很大块，特别难看，跟破相了一样。估计又是被谁欺负弄的。

    五千块钱。

    安森承诺一定会还。

    赵硕从母亲那里悄悄取来，答应借她用。

    不出所料，那天混混照常堵住安森，又想从她破烂背包里搜刮东西。

    吃的，用的，文具，但凡像样点，混混都要故意抢走，就算丢进垃圾桶，也要抢她东西。

    就那五千块钱，在那个午后，安森背包没扣严实，包里红色纸张若隐若现，他们果然就上来抢。

    抢钱的景象，被监控拍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那群混混也是同校的，还有的大一两届早就辍学出去混，凑在一起，谁窝囊就欺负谁。

    当时谁知道呢，抢劫会坐牢？

    机缘巧合被她知道。

    后来……抢她钱的混混去大牢里度过青春。也有家属找来报复……赵硕是个好人，他就挺身而出。

    他因此瘸了一条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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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多伦多时，午夜梦回，偶尔也会梦见那些不好的回忆，梦中被惊醒，整夜都无法再入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