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玄知方才站的离她们有些远,她们说话的声音小,这种距离,正常人是听不见的。
但是他是习武之人,耳力远胜常人,所以就算隔了这么久,他也依旧听到了。
他知道自长公主去了之后,施绾绾就把陈嬷嬷当成是母亲,两人十分亲近。
他与施绾绾的大婚之事,她最在乎的不是乾元帝的态度,而是陈嬷嬷的态度。
他和施绾绾的婚事之前已经闹得天下人尽皆知,眼下他们的婚事该提上议程了。
陈嬷嬷问道:“不知道王爷想如何操办?”
她突然想起来,老冲王早就战死沙场,老冲王妃失了智,整日里糊里糊涂,是没办法操持他们的婚事。
施绾绾和谢玄知的婚事,几乎就没有能为他们参详的长辈。
施梅臣就不用提了,乾元帝是一国之君,他日理万机,顶多打算个姑姑或者掌事太监帮着处理施绾绾的婚事。
陈嬷嬷这般算下来,似乎也只有她来为施绾绾操持婚事了。
谢玄知回答:“本王成亲,自当大办,本王会通知礼部,所有的章程就依大唐亲王迎娶亲王妃的规格来操办。”
“聘礼之事,本王之前就在婚书下写下,以半座王府迎娶郡主。”
“这些是大的方向,细节处本王就不知道该如何做了,还需请嬷嬷提点。”
他的这个态度可以说是说进陈嬷嬷的心坎里了。
陈嬷嬷笑道:“大礼上不差,细节处老奴会列出单子来供王爷参详。”
“只是正常来讲,婚事应该是先过六礼,再写婚书。”
“如今王爷和郡主的婚事却是先有婚书,却并未过六礼,这事……”
“这个本王会补上。”谢玄知朝施绾绾微微一笑:“这世上女子成亲该有的,本王一件都不会落下。”
施绾绾抿着唇轻笑了一声,陈嬷嬷用手肘轻捣了一下,示意她矜持一些。
施绾绾立即轻咳一声,板着脸,一副“姑奶奶很高冷,很矜持”的模样。
陈嬷嬷看到她的这副样子轻撇了一下嘴,对谢玄知道:“请王爷随老奴进屋商谈细节。”
施绾绾欲跟过去,却被陈嬷嬷轰了出来:“哪有女子自己来商议大婚之事?”
“夏雪,你扶郡主回房休息!”
夏雪偷笑了一声,对施绾绾道:“郡主,奴婢扶您回房。”
施绾绾嘿嘿一笑,对陈嬷嬷道:“嬷嬷,你要帮我多要点聘礼啊!”
陈嬷嬷没眼看她,哪有女子当着自己未来夫婿的面说这种话的?她简直就是脑子有坑!
谢玄知却在旁笑道:“不用嬷嬷提,我都会给得足足的,保证让郡主有面子。”
施绾绾大声道:“我不要面子,我要实惠!金银珠宝、古董字画我都爱!”
谢玄知应道:“好的,我多备一些。”
陈嬷嬷伸手抚额,简直没眼看。
这两人真的是一个敢要,另一个就敢给,也是绝了!
施绾绾走后,陈嬷嬷对谢玄知道:“自从长公主去后,施梅臣就对郡主百般算计。”
“这些年来郡主过得十分艰难,公主子的铺子被施梅臣全部拿走,几乎没有进项,银钱上确实有些紧张。”
“郡主是公主府的主子,所有的一切都得靠郡主。”
“所以郡主在银钱之事上,便会关注的多一点,还请王爷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谢玄知笑道:“本王觉得郡主这样甚好。”
陈嬷嬷见谢玄知说到施绾绾的的时候,眼角眉梢不自觉地就温柔起来。
若一个人不是真心喜欢一个人,不会下意识地露出这种表情。
陈嬷嬷笑了起来:“王爷觉得好,那便好。”
“老奴原本准备了很多话想对王爷说,到如今便觉得不必多说。”
“到此时唯一想对王爷说的就只有一句:大婚后,请王爷善待郡主。”
“若是哪一日不喜欢郡主了,也不要伤害她,放她离开便好。”
谢玄知点头:“嬷嬷放心,本王不是施梅臣,不会做那种事。”
“冲王府的人口也简单,长辈只有我母妃一人。”
“我母妃见过郡主,很喜欢她。”
陈嬷嬷问道:“老王妃可好?”
谢玄知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:“劳嬷嬷记挂,她还是老样子,忘却前尘,没什么烦恼,只盼着本王早日迎娶郡主。”
陈嬷嬷听到这话有些唏嘘,长公主当年与老冲王妃关系甚好, 如今两人一死一疯,着实让人难受。
而此时赵仲泽已经到乾元帝那里告状。
赵仲泽气哼哼地道:“父皇今日是没有看见,谢玄知根本就没把儿臣这个太子放在眼里!”
“他当着所有人的面,让儿臣下不来台!”
乾元帝淡声道:“依太子所言,当如今处置冲王?”
赵仲泽回答:“冲王不将儿臣这个太子放在眼里,那便是不将父皇放在眼里。”
“儿臣觉得他有不臣之心,当斩!”
乾元帝不置可否,只道:“他如今手无兵权,又没把太子放在眼里,太子为何不当场将他下狱?”
赵仲泽愣了一下,面上有些不自在地道:“那是因为儿臣顾念谢玄知曾经为我大唐做下的功绩。”
“他毕竟立下过赫赫战功,如今他交出兵权,儿臣若是将他下狱的话,恐会让朝臣寒心。”
乾元帝继续问:“既然如此,你此时到朕的面前说冲王的坏话又是为何?”
“难不成是想让朕来做这个坏人,把冲王斩了,让朝臣和百姓骂朕?”
赵仲泽面色一白,跪在乾元帝的面前道:“不是的,儿臣只是……”
乾元帝问道:“只是什么?”
赵仲泽伏在地上道:“儿臣只是提醒父皇,怕父皇被冲王蒙弊!”
乾元帝蹲在赵仲泽的面前问:“太子是觉得朕看人还不如你?”
赵仲泽额前的汗都冒出来了,他忙道:“儿臣不敢!”
乾元帝站起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道:“你不敢?朕瞧着你敢得很!”
“自己无能,做尽蠢事,私心极重,还不能服众,却把所有错全推到别人的身上!”
“你这样的性子,这样的心胸,这样的行事方式,根本就不配做大唐的太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