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绾绾背对着施梅臣,眸光幽深如海。
自她穿越过来的时候,她就知道施梅臣不是她的亲生父亲。
她有一次问过陈嬷嬷关于她亲生父亲的事,陈嬷嬷适时的耳聋,然后岔开话题。
当时施绾绾就有些好奇她父亲的身份,为什么陈嬷嬷会讳莫如深。
她也有些好奇,长平长公主当初也是权倾朝野,明知道施梅臣野心勃勃,是个隐患,却一直没有杀他。
陈嬷嬷说长平长公主是病死的,但是她翻过原主的记忆,长平长公主在去世之前身体一直都不错。
在原主的记忆里,长平长公主就是突然去世的。
也是因为长平长公主去得太突然,没来得及做妥帖的安排,所以原主才接受不了这件事,才会被施梅臣设计。
施绾绾回想这些事情的时候,直觉告诉她这里有天大的阴谋。
她刚穿越过来,根基不稳,处境极差,就算是觉得这里有问题,也不敢去深究。
对方能长平长公主都能弄死,弄死她那不跟玩似的?
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她一直都选择装傻。
此时施梅臣说破这件事情,她理智告诉她,想要活命就不要去过问这件事。
因为施梅臣的话未必全是真的,但若有一部分是她的处境都会变得十分危险。
可是她的理性又告诉她,她占据着这具身体,不说报仇,至少不可能真正置身事外。
别的不说,若长平长公主是被人害死的,对方只怕不会放过她。
她知道的多一点,在遇到刺过来的暗箭时,就会多一点活命的机会。
她缓缓转身看向施梅臣:“编,你就继续编吧!”
“舅舅待有我多好,我感觉得到。”
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太子之所以会来,是因为你做了手脚。”
“你此时跟我说这些,不过是想要骗走解药。”
“那不如让我来猜一猜,你都这副样子了,已经必死无疑了,却还在处心积虑的找解药。”
“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情,你觉得你自己不会死,你有离开大牢活下来的法子。”
施梅臣的眉心跳了跳,施绾绾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。
施绾绾看到他的表情后笑了起来:“看来我是猜中了。”
“我现在有点好奇了,你都落到如今的境地,你凭什么如此笃定你能活下来?”
秦飞鹤之前调整了大牢里犯人的监舍,此时这一片除了施梅臣外再没有其他的犯人。
地牢之中只燃着几盏昏黄的油灯,油灯惨淡的光华照在施梅臣的脸上,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凄惨。
远处李氏惨叫声越来越小,她已经快要不行了。
自诩与李氏感情极深的施梅臣此时眼里却没有多少的在意。
他看着施绾绾道:“你真的像极了你父亲。”
他说到这里笑了起来:“他若知道你的存在,他估计真的会杀回京城。”
施绾绾轻挑了一下眉道:“你又在顾左右而言其他了。”
“施梅臣,你是挺聪明的,但是我也不傻。”
“你如果再不说出点有用的信息,就算是想诓我,也诓不住。”
施梅臣定定地看着她道:“你会停下来听我说话,就表示你对我说的事情感兴趣。”
“你既然感兴趣,不如听我把这个故事讲完。”
施绾绾双手抱在胸前,似笑非笑地道:“行啊,那我来听你讲个故事。”
施梅臣看到她的样子笑得高深莫测,他就知道她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。
他缓缓地道:“长平长公主身份高贵无比,她的性子虽温和却有着属于公主的矜贵和高傲。”
“那时的她虽不至于张扬,却是京城里最亮眼的明珠。”
“她长得美,性格好,才华横溢,是京城所有少年心尖尖上的人。”
“只是那么优秀的她,目下无尘,全京城的少年没有一个能入她的眼。”
“真到那个人的出现,夺走了她所有的目光,拖着她坠入了爱河。”
“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郎才女貌,无比登对。”
“纵然那人没有显赫的家世,但是他的才华遮盖了他的这个缺点。”
施绾绾问道:“他就是我的父亲?”
施梅臣点头:“是的,只是他的来历太不寻常,他接近长平长公主原本就心思不纯。”
“他示于人前的身份是假的,他来大唐原本就另有目的。”
“当长公主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后,两人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。”
“原本相爱的恋人,瞬间就成了仇人,一见面就恨不得弄死对方。”
“而在两人闹翻之前,长公主已经对外宣布了她的婚讯。”
施绾绾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:“所以就被你捡了这个便宜?”
施梅臣听到这话眼里有了几分得意:“你若硬要这么说的话,也不是不行。”
施绾绾的眉梢轻挑,这狗玩意还真的引以为傲,真的是不要脸至极。
她之前一直以为是施梅臣用了什么不要脸的手段也能娶到长公主,如今看来却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。
长公主当年发现所爱非人之后,又已经对外放出了婚讯,就必须要有一个新郎。
既然她不能嫁给自己爱的人,那么对她而言,不管嫁给谁都没有差别。
施绾绾给了他一记白眼:“你不过是个喜当爹的替代品而已,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得意。”
施梅臣最听不得这句话,当即便怒道:“你知道什么?”
“当时整个京城的少年,都恨不得做她的驸马。”
“我能从这些人中间胜出,足以证明我的能力!”
施绾绾听到这句话有些好笑:“呵,你这是还骄傲上了?当真是好笑。”
“我娘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,你们成亲之后,你若真心待她,未必不能有个结果。”
“但是你和她成亲之后,你对她只有算计。”
施梅臣冷声道:“我承认我们成亲的事情是我算计了她,但那时的我是真的喜欢她!”
“我为她掏心掏肺,愿意为她做一切的事情,可是她心里从来就没有我!对我只有利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