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辚辚,一路平稳,不多时,便稳稳停在了燕王府内院垂花门前。
车帘轻掀,宋昭月率先步下马车,接着便是乳娘抱着珩儿,在白瑾的搀扶下,下了马车。
乳娘刚一落脚,她怀中的小家伙便醒了,冲着宋昭月甜甜一笑。
“娘......”
“醒了?”宋昭月轻柔地拍了拍珩儿的小屁股,将他从乳娘手中接过。
小家伙“咯咯”地笑了起来,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去抓宋昭月垂落的珠钗。
宋昭月无奈地笑了笑,抱着珩儿朝桃夭阁而去。
一进院子,她吩咐侍女准备热水,准备待会给珩儿沐浴。
少顷,浴房中热气氤氲。珩儿被放进温热的水里,瞬间似一只欢快的小鸭子,兴奋得手舞足蹈,小腿不停地扑腾着,将水踢得四处乱溅。
宋昭月坐在浴桶旁,一边悉心地给珩儿洗澡,一边轻声哼起了悠悠的童谣,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。
小胖子玩得不亦乐乎,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,在浴房中回荡。
好一番折腾,总算将这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洗干净,宋昭月却也未能幸免,身上大半衣衫都被水浸湿。
她将珩儿交给白瑾与乳娘等人,让她们帮忙收拾穿衣,自己则人速速送来干净热水,沐浴更衣。
换上一身舒适的家常衣裙,宋昭月斜倚在榻上,手里拿着一本话本,可目光却有些游离,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
白瑾陪着珩儿在毯子上摆弄着小木马,瞧着宋昭月一脸不安,忙劝慰道:“娘娘,您放心,殿下很快便回来的。”
宋昭月点了点头,可随即又叹了口气,轻声呢喃道:“希望殿下一切顺利。”
天色渐暗,屋内的烛火也点了起来,跳跃的火光映照在宋昭月略显焦急的脸上。
裴明绪依旧未归,且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回来。
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麻烦?
晚膳时分,一桌丰盛的菜肴依次摆上,宋昭月却丝毫没有胃口,只草草用了几口,便吩咐侍女将饭菜撤了下去。
她起身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,心中忐忑不安。
夜里,好不容易将珩儿哄睡,宋昭月坐在床边,瞧着小胖子红扑扑的脸蛋,嘴里不自觉地念叨着:“不知你父王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突然,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宋昭月心中一喜,惊喜地回头,却见是白瑾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热牛乳走了进来。
白瑾轻声劝慰道:“娘娘,殿下定是有要事耽搁了,您不必太过忧心。”
“您晚膳都未用些什么,还是喝些牛乳垫垫肚子。”
宋昭月勉强笑了笑,接过小碗,轻轻抿了一口,却依旧无法驱散心中的焦虑。
“娘娘,您早些歇息吧,殿下很快便会回来的。”白瑾再次劝道。
宋昭月点了点头,却起身站在窗边,目光远眺,望向那宫城的方向,心中盼着裴明绪早些平安归来。
一阵夜风呼啸而过,吹得院中海棠树呼呼作响,打破了夜的静谧。
床榻上珩儿突然小声哼唧,小脸皱成一团,小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挥舞着,睡得极不安稳,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风声惊扰。
宋昭月见状,迅速回到床榻边,侧卧而下,伸手揽着珩儿,轻轻拍着他的背,柔声哄着。
窗外夜色深沉,秋风瑟瑟。
宋昭月怀抱着珩儿,身心俱疲,终是不敌那如潮水般涌来的困倦,沉沉睡去。
翌日清晨,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棂,洒落在宋昭月脸上。
她眼皮微微颤动,缓缓睁开双眼,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茫然,须臾,便彻底清醒过来。
“殿下回来了吗?”
朱缨轻轻摇了摇头,眼中带着一丝担忧。
宋昭月的心猛地一沉,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。
她立刻翻身下床,语气急促:“白瑾,朱缨,快帮我梳洗更衣。”
白瑾和朱缨对视一眼,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忧。
她们不敢耽搁,连忙上前服侍宋昭月洗漱更衣。
宋昭月的心乱如麻,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不好的念头。
裴明绪彻夜未归,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?
她不敢再想下去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去将紫烟、蓝芷和乳娘唤来,让她们好生照看着珩儿。再派人去请曾典簿和游先生。”宋昭月沉声吩咐道。
此次进京,曾程和游杰随行进京,他们皆是裴明绪的心腹智囊。
如今裴明绪彻夜未归,她需要找人了解情况和商议对策。
白瑾领命而去,脚步匆匆。
宋昭月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
此刻绝不能自乱阵脚,她必须保持冷静,才能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变故。
裴明绪走一步看十步,善谋虑,定不会这般轻易便栽跟头。
宋昭月端坐在花厅内,手指轻轻瞧着扶手。
雕花木窗半开,秋风卷着几片落叶飘进,更添几分萧瑟。
白瑾和朱缨侍立一旁,亦是面带忧色。
不多时,曾程和游杰匆匆而来,两人皆是一脸严肃。
“娘娘。”两人躬身行礼。
宋昭月抬手示意他们免礼,“曾典簿、游先生快请坐。”
“昨日宫宴之上,有宫女谎称珩儿……”待二人落坐,宋昭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。
“宴会后,殿下说很快便回,可如今一夜未归,也未曾派人送个消息回来……”
曾程眉头紧锁,游杰亦是面色凝重。
殿下昨夜未归,他们自是早已知晓,却不想其中还有这等隐情。
“娘娘稍安勿躁,臣这便出府打探消息。”曾程拱手道。
宋昭月点点头,“有劳曾典簿了。”
她此番找他们二人前来,最主要的目的便是让他们去打探消息。
曾程刚起身,正欲抬脚离去。
一个小太监便跑了进来。
“娘娘,殿下……殿下回府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