莱尔的话让华严愣住了。

    不会吧。

    莱尔看到华严脸上的反应，微微摇头，表示自己并没有夸大其词。

    “你之前是一直在待业中心，还是参加过工作？你认为这里的工作环境怎么样？比你之前的工作环境和强度如何？”

    莱尔一连问了华严几个问题，仿佛在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，华严的答案并不重要。

    华严顿了一下回复道。

    “之前有过工作，但只有每日10玛的薪酬，环境自然是比不上这边。”

    华严没有细说具体是什么工作，因为他换了新的身份，说多错多，他并不是善于撒谎的专家。

    而实验室的男研究员临告别前，曾告诉他几个隐藏身份的小技巧。

    四个字，避重就轻。

    在无法回避的情况下，只挑真实发生的事实来回答。

    回答的答案中可以缺少主体、时间、地点，让答案变得模糊起来。

    虽然华严如今还无法领略其中的奥秘，但他主动回避一些问题还是比较容易的。

    而莱尔发问的目的也并不是想要得到华严嘴里的答案。

    “对吧。这里的环境更好，工作也轻松，且日薪资比你之前的工作高60%，难道你就没有好奇过为什么吗？”

    经莱尔一提醒，华严还真是愣住了。

    纵使实验室利用权力为他换了个新工作，但也没必要刻意优待他。

    除非这份日新16玛的工作需要付出更多的东西。

    莱尔看到华严陷入思考，脸上顿时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最少新来的年轻人还有点脑子，否则，用不了多久又要换人了。

    “被分到这里算你倒霉，如果你去的是战争或军事学院，那些的预备兵虽然勇猛好战，但最起码不会无缘无故欺负普通人，因为这种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是很丢脸的行为。”

    “而生物学院不一样，生物科技的五十二个专业当中，其中有近一半与人类有关。”

    “可想而知，那些学习天才对于人类相关的知识有多么好奇，特别是在他们一知半解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“虽然学院仓库预备了大量实验标本，但那些大多都是意外死去的人类，残缺不全，部分机理也与活人不同，对于一些学员来说，这是对严谨科学的不尊重。”

    “可研究活人是违反城市法律与人类道德的。但有一种特殊情况，假如当事人自愿的话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，有种职业叫‘志愿者’。”

    华严一愣，自愿被研究？

    听起来怎么和他前段日子不想离开实验室时的经历差不多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问题吗？”华严没深入接触过生物科技，于是好奇问道。

    在他看来，实验室不过是抽点血、取点组织而已，这有什么？有好吃好喝的供着，感觉还是挺划算的。

    可华严不知道，他对于实验室来说，是与众不同的样本，许多深入实验无法短期内在他身上进行。

    毕竟，他这件样本太重要了，说是空前绝后也毫不夸张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问题？”莱尔被华严的态度弄懵了，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？

    看华严一脸奇怪的样子，莱尔估计这孩子是真的不知道生物学院的学员有多么可怕，这孩子太年轻了。

    莱尔招招手，“拉斐尔，过来。”

    那名被叫到的高个保安顿时翻了个白眼，抱怨道：“老大，你老戳我伤口有意思吗？”

    “别啰嗦，让新来的看看，省的走你的老路。”

    “成吧。”

    拉斐尔嘴里抱怨，但还是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来到两人旁边后，他背靠金属桌，随后轻轻一跳，就坐在桌子上。

    紧接着，他抬脚很随意的踩在莱尔座椅的椅背上，然后拉起了黑色制服的裤腿。

    当华严看到拉斐尔的右腿，顿时瞪大眼呆住了。

    因为拉斐尔的右腿完全是金属材质，上面反射着光泽的金属银，极其炫酷。

    “这是......装备？”

    “装备个屁啊，这是假腿，金属义肢。”拉斐尔没好气道。

    “啊？那你腿呢？”

    华严不由得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的野外经历，难道拉斐尔右腿也是因为外出野外执行任务丢掉了？

    只听莱尔冷笑一声，“作没了。”

    华严疑惑的看向莱尔，静待下文。

    “拉斐尔这家伙主动把腿给人做研究了，所以弄没了，懂了吗？这就是我要说的，违背当事人意愿去研究活人是违法的，但如果有傻子主动，就合法。”

    “老大，我也是被逼的好不！”拉斐尔不满的抱怨道。

    莱尔没理他，而是对华严详细解释。

    “拉斐尔刚来的时候，就是没把‘六不准’当回事。”

    莱尔伸手点了点华严手中的金属卡片。

    “这傻小子以为学院一个女孩子总是来约他，是看上他了，以为自己能一飞冲天。”

    “谁知道，人家就只惦记他的身子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，女孩儿单独约他出来，诱他犯错，拉斐尔就着了人家的道。”

    “在生物学院骚扰女学员可是重罪，为了息事宁人，拉斐尔就献出去一条腿供人研究，而且是活体研究，直到他右腿被玩废为止。”

    华严听到这儿倒吸一口冷气。

    这样的研究？

    如果研究其他地方，那人不就可能被弄死了？

    莱尔猜到华严想到了什么，他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之前死在学院里的保安，可不止一个两个，所以，为什么我告诉你这张卡片是前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原因。”

    “对于一些疯狂的科学家来说，人类就是移动的实验材料，他们不能强迫我们，却会想法设法抓住我们的把柄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，懂了吗？”

    华严失魂落魄的点点头。

    他忽然有些后怕，万一实验室的那些科学家要解剖他，他是不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？

    幸好他只是出现了幻觉，并没有真正进入过黑幕。

    可是如今到了这里，怎么反而觉得更危险了呢？

    这份点数果然不好赚啊。

    华严不由自主攥紧手中的卡片，非常紧张。

    莱尔看华严被吓到，说明自己的效果达到了，于是宽慰道。

    “你也不用太过紧张，只要严格按照‘六不准’执行，不被人抓住把柄就行，我在这里工作八年了，不也没发生意外？当然，除了拉斐尔。”

    “另外，丧心病狂的学习狂人只是占少数，如果你不与他们多接触，不回应他们，他们在你身上浪费了一定的无用功后，就会知难而退了。”

    “最后，还有一条保命的办法，一定要记住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真的不小心被拿捏了，就服软，答应为他们带来一名活体志愿者代替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能来这里工作，你身边应该至少有些关系，借点点数，去黑市买一名志愿者用来代替你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，这是最终极的办法，能不用就不用，过多与黑市接触，是会被调查的。甚至可能会丢掉工作。”

    黑市？又是黑市？

    华严的注意力瞬间被分散。

    黑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，怎么连自愿被切片的人都有？

    另外，怎么感觉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黑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