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知珩握着染血的手,咬牙切齿道:“把人,给我抓住。”
沈今禾顿时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。
她已经经历了很多次死亡,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,却从来没有遇到过死亡。
第一次,是在大地震中,她被关了七天,各项生命体征都降到了0。
当时的她,呼吸很虚弱,没有任何的反抗,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身子,在一点点的向下沉。
第二次,是在一场火灾中,她被火焰灼烧,被烟雾熏得浑身无力,什么都感受不到,只剩下疼痛和灼热。
不过当时腹中怀着糯米,她还是抱着一丝生存的渴望,最终还是钻了出来。
这已经是他的第三个动作了。
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片沼泽地中,周围全是粘稠的黑色粘液,她越想越沉。
明明自己还剩下一些糯米,自己本可以继续存活下去,却是疲惫到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就在这时,一个死亡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。
这位死神长得很帅,一身黑衣,黑外套,黑长裤,戴着一顶帽子,就是高鼻梁,还有一张刀削般的脸。
沈今禾拉着他的胳膊,有气无力的打趣道:“那我们现在这个样子,是不是也算和你一起跑路了。”
死亡没有回答,帽子下的嘴唇微微翘了翘。
沈今禾叹了口气,“还是让他去吧,反正我也是个男人,你不要抓我,我一点力量都没有,不要抓我。”
“沈今禾,今今,快起来,快起来,快起来。”
声音很大,就像是一只蚊子在嗡嗡叫,沈今禾被这声音弄得有些烦躁,努力的睁开眼。
刺眼的光线令她眼前一黑,紧接着就是女子的抽泣声。
沈今禾微微一笑,目光落在了一脸疲惫的法希身上。
她再看向旁边,那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,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“于思夏。”唐舞麟叫出了她的名字。
余思夏快步走过去,将她抱在了怀里。
“今今,你总算醒来了,你在睡觉,我可要发火了。”
沈今禾再次望向白茫茫一片的周围,她不自觉的揉了揉自己的胸部,突然感觉有些疼。
“我……”一段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,绿油油的草地,白色的山,五颜六色的汽球,突然间,那座高耸的建筑轰然倒塌,一只白色的天鹅被撕碎,一袭白色的嫁衣被鲜血浸透。
于思夏见她脸色不太好看,赶紧安抚道:“不要多想,安心养伤,我叫大夫过来给你检查一下。”
沈今禾很听话的点了点头,然后看着法西道:“糯米呢?”
“我在家的时候,我老婆就在这里守着。今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“少奶奶?这是什么地方?”
“Y国蒙城,从现在开始,你就和我们生活在一块,再也不分开了。”
“Y国?于思夏为什么要将我带走?”
一大段话说完,沈今禾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,忍不住一阵猛咳。
法西扶着她,说:“放心吧,我们永远都不会回来的。哦,于思夏是顾知珩派来接你的,至于怎么回事,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顾知珩,居然愿意放过她?沈今禾突然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。
就在这个时候,医生走了过来。
沈今禾被送到医院,进行了全面的体检,最终得出结论,她恢复的不错。
三日之后,她离开了医院。
于思夏领着沈今禾来到了一处庄园,看到这里,沈今禾顿时一愣,这不就是詹明宏以前的住处吗?
于思夏说道:“这里是詹博士的房子,他把它交给你了,以后就是你的了,你可以放心的留在这里。”
接下来的三天,她没有再问关于华夏的事情,也没有再问于思夏和她的家人。
沈今禾见他提起詹明宏,便问道:“他是不是已经去世了?这就是遗书吗?”
于思夏摇摇头,“不是,是顾知珩把他给救活了,他还好好地活着。”
“啊?”
于思夏是个不善言辞的人,她咬着嘴唇,将电话递给沈今禾。
“你手机上有一段录像,你可以看看。”
然后,他就离开了房间,把门带上。
沈今禾将沉重的电话拿在手里,捏了好几下,最终还是点开了。
顾知珩的脸毫无预兆的映入了她的眼帘,她慌乱的抬起手,就要把手机关机。
但想到这只是一段录制的,而不是一段视频,她还是有点失落。
画面有点暗,他倚着护栏,手里夹着一支香烟,大概是在湖边别墅的阳台上。
一开始,他只是默默地吸着烟,沉默了十几秒。
他缓缓转头,看向沈今禾。
一双眼睛,带着淡淡的笑意,在黑暗中若隐若现。
“今今,我不知道你要等多久才能再看,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,所以,我……”
他停顿片刻,掸去烟头上的烟头,继续说道:“这段录像是我和你结婚的前一天晚上录制的,那个时候,你正在自己的卧室,或许已经入睡,或许已经睡着了。
我知道,你并不在乎我们的婚事,也不在意我们之间的关系,但,我还是想要见到你,即使,我知道,你已经不是我的人了。”
“沈今禾,我知道你最近很难过,和我相处一秒钟都是一种折磨,我都把那瓶维他命放进瓶子里检查了,你居然还敢这样对我。这些日子,我也在想,是继续装下去,还是让你走,可就在这时,裴寒来了。事实上,就算你不告诉我,我也会把詹博士从危险中解救出来,这是我应得的,但你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,那份冷静,让我想起了四年前。”
然后,他清了清嗓子,看着窗外,“当时的你,也是这样,只不过,我对你并不熟悉,所以,我也不会让你继续害人。
因为小鸟不开心,所以让他自由吧。这话听起来很伟大,但实际上,我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。沈今禾,我有很多事情要做,我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伤了,这让我变得很自私,很固执,很固执,很固执,很少考虑到他人的情绪,你之前说的话都是对的。明天,你要怎么做,我就怎么做,到时候,于思夏会把你带走的,到时候,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