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世，楚阳大四的时候，贪恋黄灵儿的美貌，想要填补被楚梦瑶抛弃的创伤，就开始追求她。

    黄灵儿看楚阳在校园里挥金如土，以为他有能力帮她家解决两百万的债务，犹豫再三后接受了楚阳的追求。

    记得那年圣诞节，初雪飘落，楚阳连哄带骗把女孩带到酒店，夺走了她的第一次。

    那时候黄灵儿对楚阳可谓痴心一片，全心全意地疼爱他。

    她知道楚阳喜欢打游戏，就连续十天不眠不休地练游戏号，只为辅助楚阳。

    每天早晨，她都会准备好早餐，用保温盒装着，送到楚阳宿舍，怕打扰楚阳休息，就让室友转交。

    然而，楚阳当时过着奢侈的生活，从老妈那里拿到的生活费都不够自己挥霍，哪里有能力帮黄灵儿家里还债？

    他甚至认为黄灵儿是个贪财的女孩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天黄灵儿告诉他可能怀孕了，楚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避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黄灵儿那回真是受了大刺激，听说她在寝室里哭得天昏地暗，三天三夜滴水未进，甚至还动了轻生的念头。

    不过，她从没来找过楚阳理论。所以，楚阳也就没把她当回事。

    等楚阳毕业前后，听说黄灵儿突然休学了，说是精神状态不稳定，得靠吃药维持。

    黄灵儿的好闺蜜丁佳碧还来找过楚阳，希望他能去安慰安慰她，但那时候的楚阳心大得很，根本不明白那种伤害有多深，很快就忘了这茬。

    再次听到黄灵儿的消息，已经是2013年的圣诞节，就在楚阳自杀前的一个月。

    校友群里有人发了一条讣告——黄灵儿因抑郁症跳楼身亡。

    那天，有人在群里分享了新闻报道，还有同学们在黄灵儿坠楼的地方点燃蜡烛、献上花圈的照片。

    “原来就是楼下啊……”

    楚阳现在终于明白为啥当时在楼下心里那么堵得慌。

    他注意到她右手腕上的伤痕累累，意识到当初她尝试过多次结束生命。

    “她当年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和挣扎……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来说，突然见识到人性的丑陋，打击得多大啊……”

    楚阳心里一阵酸楚，也有种说不出的歉疚。

    不过，对于她的自杀，楚阳了解得比一般人多一点。

    事情远不止因为他辜负了她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她还遭受过一次侵犯。

    黄灵儿去世后，楚阳通过丁佳碧得知，她在2008年三月被一个叫聂枫的富家子弟侵害，抑郁症越来越重，甚至出现了精神分裂的症状。

    她硬撑了三年，最后还是没能挺住，一跃而下，结束了自己悲惨的人生。

    “那个混蛋，叫聂枫……”

    想到这儿，楚阳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吵闹声引出了黄志辉，他急匆匆地出来，对着黄灵儿一顿训斥：“你在干什么？罗院长和张教授是多尊贵的客人，你怎么能泼人家洗脚水？”

    黄志辉个子矮小，尖嘴猴腮，穿的衣服也破破烂烂，领口袖子都磨出了毛边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楚阳知道内情，实在没法相信这个黄猴儿似的家伙将来能拿诺贝尔医学奖。

    黄志辉又对着罗文赔礼道歉：“罗院长，实在对不起，灵儿肯定不是故意的，请您原谅她这一次。”

    “黄猴子，你教出来的是什么女儿啊！我们在楼下聊天，她能听不到？她分明是故意的！”

    黄灵儿泼的是热水，但天气寒冷，很快就变凉了，罗文冻得脸色铁青，哆哆嗦嗦。

    黄灵儿看见老爸出来了，就捡起洗脚盆，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。

    楚阳心里猛地一颤。

    “走走走，院长，咱们先换个衣服！”黄志辉赶紧拉着罗文进了屋换衣服。

    黄志辉的妻子又烧了一壶热茶给他喝，罗文这才缓过神来。

    楚阳看了看黄灵儿她妈，发现她长得确实漂亮，虽然快四十了，穿着简单，但眉眼清秀，只是眉宇间总有抹不去的忧郁。

    楚阳环视了一下房间，桌上摆着两碗白粥和一碟咸菜，家具陈旧，整个屋子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看来，黄家的日子过得确实挺紧巴的！

    大家坐下后，张晚晴说明了来意。

    黄志辉一脸感激地说：“谢谢您的信任，也感谢您对中药事业的支持。我一定会努力，不辜负张董事长的期望。”

    罗文喝了杯热茶，缓过劲儿来，就摆出院长的架子，翘着二郎腿，傲然一笑，说：

    “黄猴子，这次机会可来之不易，你得在三年内拿出成果来，不然我没法向张董事长交代。到时候要是你什么都做不出来，不仅是实验室的工作保不住，连你的教职都可能不保哦。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，罗院长，您放心，我一定努力。”

    黄志辉忍着恶心，露出讨好的笑容。

    房间里，黄灵儿心跳加速，心情复杂。

    她没想到今天会遇见那个曾经让她最痛苦，但也曾带给她最多快乐的男人。

    听到父亲卑躬屈膝的话，她心里一阵酸楚和自责。

    我怎么这么不争气呢？

    为什么被他抛弃一次，就去自杀，得了抑郁症呢？

    我应该坚强一点的，如果不是为了治我的抑郁症，父亲也许能继续他的研究，还能保住学者的尊严。

    黄志辉之前的三篇论文都是国际顶尖水平的。

    但为了给女儿治病，也为了继续研究，他把这些论文偷偷卖给了罗文。

    可以说，没有黄志辉的论文，罗文根本当不上院长，连教授职称都拿不到。

    鬼使神差地，她抱着泰迪熊抱枕，轻手轻脚地凑到门边，从门缝偷看楚阳。

    见楚阳神色平静地抿着茶，她脸上露出深深的幽怨，心里也有几分恼意和厌恶。

    张董事长都说了，最基础的研究员工资都有二十万，他却只给爸爸十五万，真是太坏了。

    这个混蛋，当年占我便宜，现在又来欺负我爸！

    就像当初，他用甜言蜜语骗我一样。

    我不该泼那盆洗脚水的，应该泼一锅热油，或者……硫酸！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楚阳淡淡地开口：“罗院长，你好像搞错了，我们并没有认可你是实验室主任啊！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正在夸夸其谈的罗文脸色一僵，看着张晚晴，拧着眉头说：“我是本院的院长，也是学术水平最高的教授，我不当这个实验室主任，还能让谁来当？”

    他轻蔑地一笑：“难道让黄猴子来当吗？”

    “罗院长您这玩笑可开大了，我哪行啊？”黄志辉连忙摆手陪笑道。

    “我不认可你的学术水平，有我在，这个实验室主任，你就当不成！”

    楚阳垂着眼帘，吹着茶杯里的茶叶浮沫。

    “放肆，你算什么东西？当年你就是个学渣，经常逃课捣蛋，考试挂科无数，现在你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研究员。你凭什么，又有什么资格，质疑我的学术水准？”

    罗文勃然大怒，额头上青筋直跳，一拍桌子，指着楚阳的鼻子，怒气冲冲地骂道。

    对张晚晴这尊财神，他自然要小心对待。

    但楚阳只是张晚晴手下一个普通研究员，又是他的学生，怎么可能让他有丝毫忌惮。

    “据我所知，你的学术论文都是抄的，或者……是这位黄教授代笔的？”

    楚阳抿着茶水，脸色平静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