系统的突然沉默让林慕阳有些不适应。
从早上他出门,在公交站牌旁被系统找到并绑定,这大半天里双方形影不离,系统对他有求必应。
他并不知道在潜意识里,他已经把这个没有人类感情的系统,当成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。
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,被称为情感投射。
此时的林慕阳,就像一个孤身走在他乡的街头,身边唯一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也离他而去的,孤独的流浪狗。
又像是你认识一个聊得来的陌生人,他给了你所有急需的一切,然后却不告而别。
吓得林慕阳赶紧掏着口袋找银行卡,想往最近的银行赶,看看刚到账的奖励还在不在。
要是钱没了,现在摊上的这件事能让刚穿越过来的自己陷入绝境。
可是翻遍了全身上下,哪里有银行卡的影子…
他这才想起来,原主是个一清二白的少年,买不起钱包那种装饰品。
就在此时,他的身后发生了异常。
“叮…铃铃…”
“让一让,让一让…啊啊啊啊!”
随之响起的不是系统那亲切的男低音,而是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。
林慕阳下意识的回过头,眼睛骤然睁大。
“啊!”
等林慕阳反应过来时,已经被一辆自行车给带倒在地。
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,自行车的主人正以一个奇特而又暧昧的姿势坐在他的腰上。
隔着厚厚的衣物,他甚至能感受到从腰上传来的柔软丰盈。
就很销魂。
约十秒后。
“咦!竟然不疼?”
一道如黄莺般动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。
“刘贝贝你给我起开!”林慕阳挣扎着嘶吼:“你骑在我背上你当然不疼!”
姑娘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,愣了愣,迷茫的看着四周:“啊?谁在和我说话?是你吗果冻?”
片刻后,察觉到身下有人,她惊得原地跳起:
“啊呀!对不起对不起!”
林慕阳差点被她跳起来时的反作用力,把尾椎骨给坐断,一口气闷在胸腔里让他几乎呕血。
早上看到别人被撞,下午自己就被撞?
不知道是撞了邪了还是倒了八辈子的霉。
二十分钟后。
林慕阳坐在一家名为全聚福的饭店里,这家从京城传过来的老字号,以售卖的烤鸭最为出名,甚至还上过官方的报纸。
饭点已过,平时能容纳200多人同时就餐的饭店大厅,此时只有不到三桌客人在用餐。
但是这并不妨碍每个路过的服务员,对坐在窗口的这一桌投以异样的眼光。
天仙配牛郎,咋看咋都不顺眼。
林慕阳疑惑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漂亮姑娘。
在原主的记忆里,眼前这个身材高挑长得很漂亮,然而却有点缺心眼的姑娘,有一个很可爱的名字。
刘贝贝,籍贯宣化府大宁人,18岁,艺术学院音乐系在读,1米72的大个,体重却刚刚过百斤。
她身上虽然穿着件小外套,但也藏不住她博大的胸襟,和明显区别于全国90%女性的超高颜值。
尤其是她的肤色。
白,超级白。
又白,又嫩。
吹弹可破的那种白嫩。
她和原主认识于城中村,交集于两人共同兼职的酒吧。
原主当保安,她则是驻唱歌手。
她口中所说的舅舅,正是林慕阳房东家的小儿子。
中秋节和国庆长假合在一起,学校也不好不放假,她想骑车游览这座古老的城市。
然而这座古老的城市似乎并不想被她游览,于是她的隐形眼镜找不到了。
这也难不倒400多度近视的姑娘游玩的兴致。
这不,她刚花了十块钱在路边租了辆双人骑乘的自行车,还没骑出一百米,就撞上了林慕阳。
“果冻,我跟你说喔,等晚上你回家可不许告状,切记切记,尤其是不能让我舅舅知道。”
“为什么呢?”林慕阳笑问:“不过就是没戴眼镜,骑车翻车了,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“你不懂。”
刘贝贝猛的把脑袋摇成拨浪鼓,以此来表达自己的焦虑情绪:“我外公外婆婆知道了没什么,但是我舅舅要是知道了,从今以后我每天再也不能自己上下学了啊!”
“你看我舅妈还挺着个大肚子,我舅舅那么忙,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他们每天开车接送我上下学呢对吧?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林慕阳恍然,笑道:“好,我答应你,不过…”
刘贝贝反应异常的快,问道:“不过什么?”
“你为什么叫我果冻?”林慕阳循着原主脑海里的记忆,疑惑的问:“还有,你为什么每次见到我,就咯咯的笑个不停?”
刘贝贝眨眼想了想,脑袋偏了偏:“我忘了哎,你不觉得我给你起的外号很可爱吗?”
“嗯哼,你喜欢吃果冻吗?”
林慕阳话说出口才发现有些虎狼,随即连忙补救:“还有另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。”
“喏。”
刘贝贝掏出自己的直板手机,在键盘上按了几下,递给林慕阳:“我的网名就叫做这个啊。”
林慕阳接过手机,看了一眼就有些忍俊不禁:我一见你就笑。
想起前世有很多断句狗,对这句话的理解是:我一贱,你就笑。
“对了果冻,你有电子账号吗?我加你好友呀。”刘贝贝说道:“咱们认识两个月了,我连你的电话号码都没有,说起来咱们不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,还是同事呢,谁敢信呐!”
林慕阳继承了原主的一切,月薪200元的学徒工、500元的安保兼职、不到10平米的居住环境,同样的,也继承了社交账号。
“100……”
林慕阳报了一串数字,习惯性的掏出手机想添加好友,才猛然想起,这时代3G刚通网,离智能机时代还得好几年。
何况他手中这部50块钱买来的蓝屏手机,并不支持上网功能。
刘贝贝可以用手机上网。
因为她的手机售价4998。
她的父母在政府部门工作,舅舅在常山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公司上班。
原主大约知道她舅舅是什么人,所以对她一直保持着亲近却从不越界的距离。
他可不想有人提着砍刀来问自己:
你这脑瓜保熟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