浑浑噩噩,不知天地,日月无光,风景变幻。
杨过仿若从很长的梦中醒来,睁开眼过了好一会儿,才慢慢发现自己的处境。
他此时在一片周围被鲜花包围的空地中央,身下草丛柔软舒适,天上的太阳暖暖的铺在身体上,让杨过整个人都如同沐浴在温水中。
头脑有些发胀,莫名有很多的信息留在脑海里,乱成一团,杨过伸手敲敲头,发现自己双手俱在。
我是谁?我在哪儿?
“你醒啦!”忽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杨过头顶。
“小草!发生了什么事?”
“看来你还没完全醒呢。”小草嬉笑,葱葱玉指在杨过头顶一点,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,都如同泉水一般,在杨过脑海中流过,让他很快明白眼前的状况。
“这就是你们施展的天地同梦?果然一梦千年,端地厉害!”
杨过彻底醒来之后,对小草竖起大拇指,很是佩服,他开始时尚能知道自己在幻境,但随着时间推移,慢慢沉静下去,他就渐渐把这个事情遗忘掉了。
“怎么样?杨大哥,我送你的礼物你喜不喜欢?”
小草脸上绽放笑容,那朵巨大的瑶花之王早已深埋,回去休眠了。
杨过想想自己在幻境中遇到的女人,顿时苦笑。
“小草啊小草,你这下可帮我玩大了。”不过他随即又想到自己因何进入幻境,继而问道:“我在幻境中所经历的一切,虽然是我和我的女人之间的故事,但你总该对男女之爱,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了吧。”
小草兴奋的点点头,她从旁边摘了一朵情花,放到杨过手上,言笑晏晏道:“我不仅了解甚多,虽然一时无法用言语表达,但我知道,爱是一种付出,总不会错的。”
杨过点点头,这是一个好的开始。
小草接着说道:“而且我还通过你经历的幻境,准确的定位到了绝情谷,然后找到了我的本体。”
杨过讶然,小草却阻止他发问,继续说道:“杨大哥,你开始说的是没错的,我的本体应该就叫公孙绿萼,当年我和姐姐被恶人掳掠到这一带,姐姐被拉去神蛊道,我则被留在这百花谷,但是因为有瑶花之王的存在,当年我被掳掠到这里之后,肉身便与精神彻底分离了。”
她脸上没有悲伤的神色,有的只是庆幸与感恩。
“所幸的是,我没有被瑶花之王吞噬,反而与它成了共生体,八岁之前的记忆与本体一起被深埋,那个地方就是绝情谷。”
“瑶花之王的天地同梦并不能硬生生的造一个地方出来,所以杨大哥你所经历的地方其实是真实存在的,只不过瑶花之王将你梦中经历的地方延展开去,自然找到那处所在。”
杨过没有完全听懂,但绝情谷这个地方,是他前世书中情节,所以他去这个地方不足为奇,但瑶花之王是如何通过这种虚实转换找到那处真正的绝情谷,就不是他所能理解的了。
“而且,我那位被幽禁的母亲,竟然还活着,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。”小草似乎很高兴。
“那可需要我去这绝情谷中将你的母亲接过来?”杨过虽然很不愿意这么干,但那老妇人毕竟是公孙两姐妹的母亲,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。
“不用啦,我和姐姐都已经长大,算是在外定居,有时间我和姐姐碰面之后,再去商量是否和她见面。”小草浑不在意,她笑嘻嘻的在杨过脸颊上轻轻一吻,跟杨过告别。
“杨大哥,除了那些对你死心塌地的女人外,我还给你留了礼物哦,待会儿你就晓得了。”
杨过看着她蹦蹦跳跳的离开,嘴角不由得扬起笑容,只是最后小草要消失在视线中时,她突然转身说道:“对了,杨大哥,瑶花之王施展天地同梦时,不小心和这个世间的绝世高手都碰了一记,特别是极西和极北之处,那几个高手你千万要小心。”
杨过自嘲一笑,自己现在练功不过几年,离这些高手还差得远,等自己到达那个等级再说吧。
当下也不理会,而是坐起身来,开始运转九阴真经和先天功。
立刻,内力如同开闸洪水,开始波涛汹涌,在体内翻滚冲击。
杨过的耳中仿佛听到体内所有的穴道都在欢呼,在雀跃,如干旱的土地等着内力的浇灌。
原先他的任脉和督脉勉强通了,带脉也通了不少,此刻却发现自己所有的穴脉都已通畅。
杨过心头一动,强行将先天之气和九阴真经内力分开,让先天之气在任脉流动,九阴真经则在督脉和带脉流淌,于是身体一半阴凉一半火热,却似乎又隐隐产生某种平衡。
“这样修炼的话,两种功法就可以同时运行修炼,功力增长速度增加一倍,我想的果然没错。”
就在这时,他忽然发现这情花坳上,一股莫名的压力消散了,他知道那是瑶花之王彻底沉睡的信号,这里没有它的监视,所有加诸在杨过身上的压力,也一并消失了。
“这是......”杨过震惊的抬头,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同,是本质上的真正不同。
他发现自己的“眼睛”在扩大,其实是精神力在扩大。
原本他的精神力只能算是足够使用,关注自身的身体变化,感知身前三尺之内的动静,还是比较模糊的那种。
这一切的后果就是他启动无形剑气形成剑气领域时只能覆盖自身。
后来他的精神力有所增长,领悟了剑意,并与剑气结合,就发挥出巨大的威力,但依旧有所限制,剑意和剑气结合的越少,他控制的距离就越长,所以他控制三枚剑气,可以发挥极大的作用。
但是现在,杨过不用眼睛,依然能感知到不远处的蚂蚁在搬动重物,有一只蜜蜂在十丈外飞舞,翅膀却被旁边的尖刺破了一小块。
更远处,一朵花眼看着就要凋落,却被旁边的情花搭在它的下面,将它支撑起来。
眼前的世界,不再死板,而是充满了鲜活气息。
他的精神力继续往外扩展,一直将整个情花坳覆盖,他才感受到了感知的边界。
“难道我跟丘处机一样,已经突破屏障,开始走向绝顶?”杨过暗忖,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那个屏障并不是精神力的蜕变,甚至也不算是肉体上的蜕变,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“道”。
他现在还找不到那条“道”在何处,所以只能算是功力的提升,只是提升这么厉害,杨过也是又惊又喜。
所以杨过起身,向着情花坳外走去,因为他感知到小龙女、欧阳静香,竟然还有李莫愁,都在那里。
也不知自己这一沉睡,到底过了多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