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进来这么熟练，看来早就不是第一次了。”

    “呃，这话感觉有些怪，算了。”

    白墨放下棍子，原地坐下。

    那“刘师兄”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随意出入他人梦境了。

    而且根据白墨的感觉，也就是他遇到了白墨这个硬茬了，否则他应该还能根据对方的心境来产生对应的梦境，大多数情况下多是噩梦。

    比如张楚岚，可能梦到自己上春晚表演守宫砂，被全国人看到了隐私。

    总之，梦境这种东西，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极其隐秘的东西，对于异人修士来说更加重要。

    更别提那“刘师兄”还能让人梦境必定展现出内心所欲所惧，而不是随机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
    想想甲申之乱前，全性的那位刘婆子。

    同样的入梦手段，也只对自家人用，传递传递消息。

    这“刘师兄”说着是名门正宗的道门弟子，结果做的比全性还过分。

    白墨隐约已经猜到他为什么会出现了。

    无非是受公司邀请，为了从梦中试探出与八奇技有关之人最真实的性格和想法。

    你想知道一个人的本性，那你要么愣头青点直接问，要么交朋友相处一段时间。

    他这算什么？

    想知道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子是不是好女孩，半夜潜入别人家里，扒下苦茶子，看看颜色？

    白墨也清楚，这“刘师兄”哪怕已经犯了道门的初真十戒，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。

    他早就把自己放在了高高在上的位置。

    他入梦看到别人的内心，进行评价，天生高人一等。

    看你隐私那是给你面子。

    说不定看了冯宝宝的内心，还会来一句“这是我看过最干净的梦”。

    所以，那刘师兄才会一出现在白墨梦境，就在九重天之上，然后快速坠落到地面。

    ——心比天高，命比纸薄。

    他够资格评价吗？

    也许不够。

    这也是为什么，白墨第一句话就是问他——“你俯瞰众生的感觉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“你脾气真好，换我以前那上司，怎么说也得让当地干旱三年。”

    杵在一旁的棍子发出了声音。

    亢金星君虽说一直没出现，但她还是一直学习适应着这个世界的。

    过了这么久，说话总算也不再文绉绉的了。

    “凤仙郡是吧？那小心眼的家伙，人家窦娥是没办法才六月飞雪开AoE，他倒好，就事论事都不懂。”

    白墨随意吐槽着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另一边，出阳神入梦白墨的刘师兄迟迟没有醒来。

    公司的苏董发现了异常，急忙喊来了医务人员。

    经过检查过后，发现刘师兄身体并未有任何损伤，但就是醒不过来。

    赵方旭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，思来想去，最后拨了一通电话，给全真龙门的老前辈方洞天。

    “公司的领导，你确定你说的没有半点夸张吗？不是老道我不信，实在是……”

    方洞天在听了赵方旭的描述后，沉默了片刻后，才缓缓开口。

    “方老前辈，我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，刘师兄他真的出问题了。”

    赵方旭语气十分认真。

    “……没想到老道我寿元终了之前，竟然还有幸得知这个，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电话另一头的方洞天在短暂沉默过后，竟然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老前辈，你？”

    赵方旭懵住了。

    难道方老前辈和刘师兄有什么过节？

    知道刘师兄出事了，怎么还笑了？

    “这件事的确得给领导你个说法，赵总，你那边的人清理一下，老道我这话可不能随便传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行。”

    赵方旭对身后人挥了挥手。

    所有人出门后，赵方旭又拿出了另一部手机：“二壮，帮忙看着。”

    在看到手机上出现一个ok的手势后，赵方旭才重新和方洞天交谈：“方老前辈，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“小刘，他能出阳神入梦了，对吧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老道我不清楚他之前具体究竟到了什么地步，但老道我可以给出一个说法。”

    方洞天在得到答复后缓缓开口，

    “首先，我门里那些小辈做的只是出阴神，罗天大醮上显摆了一番，被人吹捧吹捧罢了。

    实际上，如果一个修士真的达到出阳神的境界，那么作为一个凡人，他的性功可以说是毕业了。

    所需要修行的，只剩下那具皮囊，也就是命。”

    “方老前辈，‘性功毕业’，我可以理解为在这方面，刘师兄已经没有对手了吗？”

    赵方旭思索了一下后，问出了这么个问题。

    “可以这么理解。”

    “也就是说，只要刘师兄身体完好无损，我们就不用担心他？”

    赵方旭感觉自己明白了老前辈的意思，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不。”

    方洞天却泼了一盆冷水。

    “性命双全的确是吾辈修士毕生所求，别说是双全，就是单全，都不是老道我能够看到的境界。

    但是！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方洞天的语气突然兴奋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性命双全，是凡人的顶点，却只是仙人的起点！”

    “如果有人能随心所欲地撕碎修士的阳神，那么那人必定是早已站在凡人之上的得道真仙！”

    “领导你明白老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支开其他人了吧？

    仙人！这个世界真的有仙人！

    相传历代祖师的羽化，其实就连我们这些门人也将信将疑。

    尤其是年轻门人，随着科技发展，早就认为那只是过去的神化罢了。

    我们也没办法证实什么。

    上一代离成仙最近的三一左门长，也被全性掌门害的身陨门破。

    飞升羽化？都好似梦幻泡影。

    可现在……哈哈哈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方老前辈，您先别急着高兴。”

    赵方旭听着方洞天有些痴狂的笑声，顿时有些害怕。

    这老前辈可是一百多岁的人了，别一个高兴笑死过去，那公司的名声估计就更差了。

    “老前辈，你说有没有可能，阳神被拘灵遣将之类的手段克制？”

    赵方旭想到了他是让刘师兄去探查八奇技拥有者态度，便有了这个想法。

    “呃。咳咳咳咳！！！”

    电话另一头正在笑着方洞天突然一顿，猛烈地咳嗽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咳咳咳！——让老夫看一眼小刘的状态，快！”

    方洞天想到了什么，急忙催促着。

    赵方旭调节了一下，打开了视频通话，对准了屋内病床上的刘师兄。

    “呼——哈哈哈哈！！！”

    方洞天看到后，松了口气，又开始大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刘师兄没事？”

    赵方旭急忙追问。

    “不，他没了，换个说法就是顶上三花、胸中五气都没了。

    魂飞魄散啊！

    就是个活死人——哦，现代话来说叫植物人。”

    方洞天话中难掩开心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赵方旭惊愕在那里。

    不仅是因为刘师兄的情况，更是因为方洞天的态度。

    不是老前辈，这不是你门人吗？

    他没了你这么开心？

    “老前辈，我觉得刘师兄他应该没那么厉害。”

    赵方旭感觉汗流浃背了。

    他想把“长生”的麻烦巩固一下，结果搞出来个更大的？